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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清玄斟了点白开水，后者轻轻喝了一口。
“姑娘，你说江烨获得什么奖励了？”母亲满眼笑，笑纹都露出来了。
“他抓住些害虫，能够传播疾病那种。”清玄任凭母亲拉住她的手。
“啊，他能干什么，以后还少不了你们的照顾。其实呀，江烨看上去挺温和的，但脾气和性子都非常倔，你们多包涵。”母亲颇有种托付的感觉。
清玄噗嗤一笑，这好像是印象里，江烨第一次见她笑，尤其是连续的笑。
江烨；“妈，我不是那种爱记仇的人。”
母亲有些不满说；“小烨呀，在姑娘面前别害羞——赶紧给姑娘切西瓜，你还真拿人家当司机了。”
江烨；“我没有~我去。”
江烨望向满脸温和的清玄，总觉得后脊梁发凉。
走进厨房，母亲也跟着进来了。
“小烨，你决定了？”母亲低声说。
江烨这才明白母亲让他切西瓜的用意，他深吸口气，知道该说的，还是得说。
“是，妈，你放心，北大的通知书还给我留着，能保留学籍，所以，两面都不耽误。”江烨不得不撒了谎。
如果是大学生入伍，学籍会保留，但如果直接从高中入伍，念的是军校，根本不会再有普通大学的读书机会。
但母亲应该不懂。
江烨不觉有些紧张。
但母亲嘴角的紧绷感，消失了，她点点头说：“去哪都好，只要你觉得开心。”
“其实，我就怕你为了照顾我和家里，放弃了真正想做的事。”
“孩子，咱家虽然穷，但有那么股子精神，大胆的去做，妈都支持你！”
江烨：“妈……”
江烨知道母亲这一路走来的辛酸，从小没有父亲，是母亲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她为了自己和哥哥，没有改嫁。
“好了，别冷落了人家女孩。”
她拿出西瓜，手微微抖动，切了几刀。
“你去陪陪那姑娘，虽然大你四五岁，我觉得，她对你不错。”母亲忽然笑着说，然后把江烨推出了厨房，把西瓜塞给江烨。
江烨：“……”
江烨端着红彤彤的西瓜，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母亲在抹眼泪。
回到促狭的客厅，放下西瓜，清玄接到了徐耀东的电话。
“……嗯明白，这就和江烨说，再见。”
清玄挂断电话，江烨手机正好嗡嗡的震动，收到了条短信。
“您尾号8569卡7月19日12；24xx银行收入（奖金）1,500,000元，余额2，200，000元。”
个、十、百、千、万，两百二十万。
“这是……”江烨手一抖，手机掉落，但他猛然发力，在手机落地前接住。
“队里补给你的安家费，本来是两百万，潮姐怕你心脏受不了，只说了五十万，今天，队长给你新开了手机号，绑定了之前潮姐给的银行卡，补齐了。”
“怎么花，看你自己。”清玄脸色非常平淡。
江烨：“???”
趁着母亲做饭，江烨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东西，看着熟悉的小屋，他慢慢坐了下来。
起皮的写字台，灯管发黑的简易台灯，铁架子床……
今天，游子就要远行。
十七年了——江烨本以为自己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没想到睹物思人，就像听到老歌时——忽然也晃了神。
他将陷仙剑抱在怀里，背上书包，走出门外。
清玄，不在客厅了。
手机又收到条短信，是清玄发来的。
“我先走一步，下午两点，基地训练场。”
江烨知道，清玄是为了让自己，和母亲吃最后一餐。
“小烨，饭这就好——嗳，那姑娘呢？”母亲从厨房露出脑袋，看到清玄不在后，快步走到客厅。
江烨：“她有事，对了妈，我哥呢？”
母亲露出可惜的表情：“多好的姑娘，温柔、大方——你哥上班。”
江烨不觉有些遗憾。
他拿着银行卡，塞给母亲。
母亲疑惑的接过。
“妈，这是我入伍的补贴和军校奖励的钱，你留着买菜，吃好点。”
母亲一听，立马给江烨塞回来说：“那怎么行，你出门在外，少不了花销，我还给你准备了点，不多，你拿着。”
说着，母亲走进房间，抱出一摞换洗的床单、枕巾，最上面，是个皱巴巴的信封。
看来，母亲早就开始准备江烨的离开……
“妈，我真的不用，军校里每个月都有补贴，吃的用得不花钱……”
“不行，拿着，跟你同学出去吃饭，不能老让别人花钱，尤其是姑娘家。”
很快，江烨败下阵来。
饭桌上。
江烨吃了三碗饭，吃着吃着，就想哭，但终于决定忍住。
不过，这一切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
“哎呀呀，小烨，又不是见不到了，你这孩子，多学学妈，你瞧，妈高兴着呢。”
江烨：“~呜~好，妈。”
饭后，江烨认真的洗了碗，拖了地，顺手，把卡放在了母亲的床头柜。
卡的后面，是密码和自己新的手机号。
“妈，我走了。”江烨背起书包和陷仙剑，站到了门口。
母亲笑笑：“去吧，好好努力，跌倒了就爬起来，咱们人穷志不短。别惦记家里。”
江烨勉强挤出微笑，转身就走，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又快流下来了。
……
江烨刚下楼，手机响了。
“嗯，老师，哦军校领导已经和咱们学校办好手续了，是，我决定了，也很突然。”
班主任华如兰的声音：“行，这下，咱们学校上清华北大的人，今年减少了两个，新来的王校长说想去家访你。”
“清华的——林念白也不去了吗？”江烨想起来那个智商超高的圆眼镜男生。
他为什么也不上大学了？
“是啊，他父亲来办理的退学手续，江烨，你真的不再考虑了？”
“嗯。”
“好吧，祝你有个远大的前程，有时间常回来看看。”
“谢谢老师，您保重身体~”
挂断电话，江烨站在小白楼面前，眺望塞北一中，他知道，除非有意外，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然后，坚决的转身离开。
江烨看看时间，一点半了，距离集合时间，只有半小时。
第一次集合不能迟到，看来，只有那个了。
……
“师傅，乐舞夜店，麻烦快点。”江烨登上出租车后座，催促说。
师傅露出鄙夷的神色，现在的年轻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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