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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着,江烨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条细线似的的光亮,静静的镶嵌在灰白色的大地上。
那是,潮白新河?
此时,只有江烨一个人在奔跑了,甚至连刘少校也不见了。
那个生命类灵墟少女,也终于在一个小时前,默默的停在了原地,看样子,她依旧有余力,但并不多打算继续完成。
江烨此刻成为了独行者,或者像潮姐铃声那里所说的“孤勇者”。
他的身体,终于开始出现了僵硬感,那种手脚好像被冰冻住了,酥麻、僵直,还有些麻痹后的无力。
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江烨知道,这是他持续发力的后遗症。
更要命的是,【晨昏蒙影】,即将结束。
如果此刻停下来,他依旧是新兵第一,但这个第一,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如果这项测试的目的是身体的极限,那就来吧。
于是,江烨在咬牙坚持。
前方的一线天光亮,终于变得好像筷子粗细,那是潮白新河,还是胜利的曙光?
都不重要了,坚持,再坚持。
逐渐的,他的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某一个时刻。
浑身剧痛,大汗淋漓,江烨几乎要停下来喘口气。
【晨昏蒙影】的时间,过了。
不能停,停下来就会因为太累而根本无法移动,停下来,就是认输。
江烨从不认输,残疾过的他,从没有向命运低头。
光亮还在扩大,拼了!
此刻的操场边上。
天已经大亮,很多新兵被送到宿舍了,他们只是体能消耗过度,并无大碍。
还有几个尚且能独自支撑身体的新兵,跟着教官,在看那个还在奔跑的男生。
矮个子的、拥有生命灵墟的少女,坐在地上,眼神里从震惊,到崇拜。
“他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只是在用意志力支撑!”
少女如此说,得到了旁边教官马今伍的赞同。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江烨说:“在封墟石的作用下,体能消耗是平日里的五倍,他已经破了记录!”
赵无对这次惊讶了,他很清楚封墟石的作用,它不仅能压制灵墟,还能有加强约三倍重力的作用,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连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就会晕倒。
可江烨,此刻已经连续奔跑了三个半小时了。
自己当年的成绩,似乎是三个小时吧。
刘少校看着眼神已经迷离的江烨,出声提醒总教官赵无对:“赵队,神墟继承人,如果咱们给练废了,135那几位,还不把咱们撕了。”
赵无对起初没有听见似的,然后才想起来,135那些人,确实个个不好惹。
“赵队,135那些人除了殉职的郑潮钢,个个都是灵墟损坏后境界下降才到的那里,目的应该也和江烨有关吧,你的姐姐‘无双之刃’,赵无双,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赵无对当然知道,自己姐姐是古武小队成员,那可是当年最强悍的特殊小队,只可惜,为了对抗西方神灵入侵,他们集体使用了【最后的荣光】。
姐姐赵无双,因为某种原因,活了下来,可灵墟碎裂。
“江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赵无对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所想,而是直接这样问。
刘少校拿着水晶球,上面有江烨的信息,他看了眼,有些担忧的说:“体能不到10%了,只是……”
“只是什么?”
刘少校疑惑的指了指水晶球的精神力面板,琢磨了一下后,不解的说:“你看,他的大脑活动依旧旺盛,也就是说,他很清楚的想完成目标。”
闻言,赵无对看着江烨坚毅的面孔,瞬间下定了决心说:“让他去完成吧,如果能完成,那将是第二个做到这一点的人。”
刘少校也是一愣,随后恍然说:“上一个,是三十年前的马总司令吧。”
就在江烨持续不断的奔跑时,围在操场边上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包括了昨夜被关了禁闭的王泉泽,他旁边,那个朴素少年,正和他解说着什么。
“神墟继承人?应该是他的灵墟的原因吧。”朴素少年分析着江烨还能坚持的原因。
王泉泽:“胡说,他唯一还能站在的原因,就是他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他现在身上的承压,应该是平时的好几倍吧。”
王泉泽眯着眼睛:“十倍起步。”
江烨并不知道,此刻他正一个人,围绕操场,如同蒙着眼的鸵鸟在动物园里狂奔。
他感觉那光源,又近了。
那是一道宽阔的水面,在两岸的茵茵绿草的映衬下,泛出略带青色的光波。
他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头脑也逐渐变得不清晰了。
但心中的那个声音,告诉自己必须前进。
前进。
河水中,似乎潮姐在冲他招手。
操场边上。
“赵队,这幻境的河面,真的能到达吗?”马今伍看着江烨那种即将晕倒的样子,有些不忍。
赵无对点点头说:“可以,【幻境之球】预设的坚持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如果江烨能坚持到下午三点半,那他就能到达潮白新河的幻像中。”
闻言,不等马今伍说话,旁边那生命灵墟少女喊道:“那不可能。”
王泉泽眯着眼睛,也是同样的想法。
此刻的江烨,体力也到极限了吧。
怎么可能再坚持下去,意志力再强,身体也不允许,否则,就不会有体力极限这种说法了。
赵无对没说话,他一动不动,他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期待,这个江烨,并非是那种天纵英才就缺乏意志力的人,他真的能创造奇迹吧。
操场上的人,都不再说话。
江烨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正午十二点时,江烨的脚步踉跄了几下,似乎就要摔倒。
“就到这里了。”刘少校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认为,江烨就要倒下了,虽然,这已经是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下一刻,江烨居然稳住了身形,随后,用一种挪动的姿势,继续前行。
只能称之为挪动,因为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汗水已经流干,头发紧紧贴着头皮,随后又被秋日的阳光晒干。
赵无对忽然拿出手中的档案,翻找,随后喃喃自语:“残废了十年嘛。”
午后一点了。
此刻,所有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但那种觉得江烨不行的声音,消失了。
大家都有个期望,他们希望江烨能够完成。
第九十八章
午后两点。
昨天晕倒的那些新兵们,朝圣般,在战友的搀扶下,在场边围观。
三点了。
江烨还在挪动,步伐越来越小,眼神已经迷离,可他还在坚持。
“艹,真?狠。”光头臧天杖也被放出来了,他看着江烨,不由得笑道:“这个人,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大家像看白痴一样盯着臧天杖,后者毫无惧意的回怼。
王泉泽冷笑:“就你这个傻大黑粗,被关禁闭的家伙?我才是他的对手。”
“你妹的,不服比划比划。”
“乐意奉陪!”
两个人眼瞅着就要动手,旁边的马今伍大喊一声:“新兵严禁私斗,违反者关禁闭一天。”
两个人竟然真的停下来,看来,这关禁闭,还真是有效。
这个小插曲后,大伙都起身了。
“还有不到十分钟!”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对围观者而言,此刻似乎有些度日如年。
“一分钟!”
赵无对终于动容了,这次的训练营,注定是要计入烛龙新兵训练历史的一次。
而他有幸参与,甚至以主教官的身份带队训练,他是幸运的。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赵无对觉得手里的指针,有了某种韵律,这一刻,它有了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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