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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自从褚志军跳楼后他就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后悔，愧疚，这些情绪他都有过。
但最多的情绪是恐惧。
马东升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他始终认为张华才是主犯，而他不过是跟在张华身后的小弟。
所以他也从未认为他有什么错，因为那全部的罪责都是张华指使他去干的。
但事实已经在那火焰环境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时的他是在折磨褚志军里除了张华外最跳脱的，马东升家里家教很严，平时都是被父辈们管的死死的。
所以霸凌褚志军就成了马东升唯一的也是最爽的发泄方式，也是他逃避父母的严厉的港湾。
但他总喜欢把过错推给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退到卫生间一角的马东升可以从对面的梳妆镜中看见自己狼狈的惊恐的脸，以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就比如在他左侧肩上的那一颗布满黑色发丝的圆球。
马东升不敢回头看去，只能盯着镜子看着那头发圆球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那圆球在慢慢转动，直到一张脸出现在了马东升的肩上。
吓得直喘气的马东升，根本不敢动弹半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过头确认一下那东西是否是真的存在。
结果那头发圆球，不，应该说是一颗人头真的存在，现在正和马东升四目相对。那张脸一直深深的刻在马东升的记忆回廊里，那就是褚志军的脸！
马东升的反应和赵一帆不同，他没有立即的逃跑，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肩上的人头也随着他剧烈的运动，从肩上滑落‘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滚动几圈后才停止滚动。
恰好的是人头的脸正对着马东升，一抹诡异的微笑浮现在了上面。
吓得胆战心惊的马东升一个劲的向着那颗人头不断的磕头，嘴中更是连连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张华，都是他逼我这么干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直到现在马东升依旧将他责任抹得干干净净，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张华，这一次他依旧将过错推给了别人。
那颗头颅没有动弹，只是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人模狗样的马东升在那不停的惺惺作态。
也就在这时在笔记本被烧成灰烬的洗手盆里，一只满是干涸黑色血液的手掌抓住了洗手盆的边缘，随后另一只手也从里面探了出来。
接着是无头的脖颈，然后是身躯，再然后是腿，最后是脚。
一具无头的满是血迹伤痕的尸体从洗手盆里爬了出来。
它没有向着马东升而去，而是在地上如几月的婴儿般爬行到了那颗褚志军的头颅前。
然后捡起了那头颅按在了它空荡荡的脖颈处。
无数的肉芽在脖颈断裂处开始生长，将那头颅如强烈胶水般粘合在了一起。
恐怖的一幕让马东升连磕头都忘了，嘴巴张得老大，如看傻了般一直盯着那头颅与身躯粘合。
在粘合完毕后，褚志军扭动了一下脖子，见没有再次掉落，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随后那双灰白无神的瞳孔看向了马东升，似乎还未完全的适应身体，只能步履蹒跚的向着马东升一步一步的缓慢靠近。
这时马东升才从惊惧中反应了过来，继续他刚刚那磕头如捣蒜的动作。
但任凭马东升如何磕头如何道歉那具尸体都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尸体完全来到马东升的身前，慢慢的蹲下了身，近距离的观察马东升的表演。
马东升也意识到了那具尸体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但他仍未停止磕头的动作，因为那具褚志军的尸体没有向他发难。
他认为自己的道歉起到了作用，所以也就更加的卖力，就连额头都已经磕出了鲜血，但他依旧坚持着他的行为。
1分钟……2分钟……10分钟过去了。
脑袋不停的撞击地面让马东升头晕眼花，但蹲在身前的褚志军的尸体还是没有任何离开的迹象。
冷汗在头顶直冒，但马东升不敢停止磕头的动作，仿佛只要他停止了动作，身前的尸体随时都可能发难。
但他的第六感却告诉他赶紧逃，再不逃他就会死在这里。
马东升的恐惧越发强烈，却暂时不敢有任何的妄动，只能继续磕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似乎褚志军的尸体已经看腻了马东升的表演，竟然抬起了手臂由于身体的不协调的缘故抬手的动作显得很是古怪。
就这样向着马东升不断上下磕动的头按了下去，惊惧交加的马东升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恐惧。
‘呀呀’怪叫几声后爆发出了他此生从未有过的潜力，挺起身一把推在了褚志军的尸体上。
在马东升的大力推击下尸体直接向着后方栽倒，那头上被粘合的脑袋似乎并不稳定，在倒地的瞬间就与身体分了家。
马东升虽然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站起了身来，但就在他起身向前迈出一步时突然感觉脚腕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这样重心不稳如恶狗扑屎般前扑倒地。
这一跤摔的马东升眼冒金星，满脸都是血就连门牙都崩掉了一颗，但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要爬起身继续逃离。
但在这一刹那马东升发现自己的脚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低头一看结果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被那无头尸体的手牢牢握住。
惊恐的大叫一声后马东升开始剧烈的挣扎，越挣扎却感觉脚上的力道越发的大，就如陷入沼泽般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就在挣扎之际马东升的视线突然瞟到了滚落在不远处的褚志军的头颅，此时的头颅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恐怖，就好像是在怪罪马东升将他好不容易连接的躯体重新拆散了一样。
不仅如此，那头颅竟然还把舌头当成了划桨的工具，而头颅就如船身般靠着舌头一点一点的慢慢向着身躯蠕动着。
看着这一幕马东升的第六感在疯狂的预警，似是在告诉他不能让身躯和头颅重新粘合在一起，如若那样他将必死无疑。
所以马东升在脚抽离不出来的情况下，捡起了出入洗手间门口的地毯，向着那颗头颅扔了过去，幸运之神附体的马东升正好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那颗头颅。
头颅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向着卫生间的门外滚了出去，这下马东升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估算着头颅再次回到这里至少需要10分钟的时间。
而这10分钟就是他最后逃命的希望，只要挣脱开那只抓住他的手那他今天或许就死不了。
强大的求生意识让马东升燃起希望。
但马东升所看到的希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前方等待他的是无尽的绝望。
就在刚刚他扔出去地毯时，地毯不仅砸中了头颅，还随带碰到了放在洗手台一侧的用于净化空气而放置的吊兰。
起初装有吊兰花盆只是摇晃了一下，随后倾斜歪倒下来，然后又顺着洗手台上滚动直到摔在地上。
“砰！”
瓷质的花盆瞬间炸裂，大小不一的陶瓷碎片漫天乱飞，其中恰好有一些细小的碎片向着马东升的眼睛扎了过去。
马东升来不及防备下被陶瓷碎片直接扎进了眼里，剧痛让马东升不断惨叫，也本能般的闭上了双眼。
但已经入了眼的碎片在眼皮的外力挤压下更加的向着眼睛内部深入，一道血泪顺着眼眶的下方位置不断流淌。
地上也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片，马东升在痛苦扭曲中身上也被割出了道道的伤口，有的地方碎片更是陷进了肉里。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马东升最多也只是瞎一只眼睛，身上多一些疤。
然而马东升不知道的是有一块陶瓷碎片砸中了淋浴的混水阀，又在弹射间恰好砸中了花洒改变了花洒出水的位置。
一道道的水柱从花洒中喷了出来，刚好那些水柱顺着淋浴隔断顶部的缝隙溅了出来。
冰冷的水溅到了洗手台的镜子上，由于刚经受过火焰的炙烤又遇上冰冷的刺激。
热胀冷缩下镜子竟然炸裂开来。
镜子碎片向着洗手台下方的马东升劈头盖脸的如一把把利刃斩了过去。
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速度极快的向着马东升的脖颈飞去，只听见‘噗嗤’一声后，还在地上挣扎的马东升就没有了动静。
大股的鲜血从脖颈断裂处狂涌了出来，而马东升的头颅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于身体分了家。
在又一块碎片的打击下马东升的头颅向着卫生间的门外滚了过去，刚好与‘爬’来的褚志军的头颅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随后马东升的意识泯灭，瞳孔放大，彻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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