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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冰冷，有些许僵硬，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带上了厚厚的土色。
她头上的簪子还是他伸手扶起了那支，衣服也是他见她时的那件，只是现在上面有大片鲜红的血迹。
这刺痛了凌彻的双眼，让他直直落下一滴泪。
然后凌彻伸手去找柳琰身上的伤口。
在她的右胸和后背上有一道刀口。
应该是一把刀直直穿过了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肺。
常在战场的他当然知道，肺被刺穿后是不会立即死，而会在两三个时辰后窒息而死。
凌彻紧了紧抱住她的双手，眼中带上了一丝凶狠。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让导致这一切的人都尝到这样的滋味。
然后凌彻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柳琰，全然闻不到也看不到她身体的异样，他伸手温柔的帮她理了理有点凌乱的鬓发。
天快亮时，千叶沉声道：“将军，天快亮了。”
凌彻抬了抬眼眸，将柳琰轻轻放下，然后伸手合上了她的双眼。
千叶扶着凌彻回到了椅子上，推着他出了柳府。
出来时，其他的人也来了，凌彻对着他们沉声道：“把这里烧了罢，做得漂亮些。”
其他人领了命便退下了，千叶带着凌彻来到了一处小丘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柳府全貌。
没多久，一场大火便起来了，跳动的火焰映在了凌彻的眼眸中。
他知道没人会来给柳家收尸，因为没有人想跟一个皇帝说有谋逆之心的人有半点关系。
他也知道他也不能给柳家收尸，因为皇帝定会派许多人盯在他身边，看他有没有学聪明了顺服了。
可他不能让柳家上上下下暴尸荒野，现在也只能一把火把这儿烧了。
凌彻没看多久便让千叶带他回去了。
他现在还要演戏。
回去后，他便让千叶对外说腿疾严重，闭门不见人，然后派人给边疆的将军们送了一封信。
一段时间后，凌彻能下地走路了，只是他有了另一个问题，骨痛。
江大夫看了说是他没有好好养伤，沾染了寒气所致。
千叶回想起来，便觉得只有可能是那晚他在柳府地上坐了一晚所致。
凌彻只是让他们将这事保密便没再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千叶和江大夫自然知道，自然保证会守口如瓶。
因为如果敌人知道了这骨痛之症，只需要在阴雨天猛攻，凌彻就算再有准备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平安无事。
没多久，凌彻就亲自去宫中求娶上阳公主，感谢皇恩浩荡了。
宋寅本来还怕他怀恨在心，后来听闻他一直在府里养伤也没去过柳府故地，现在见他这副模样心情甚悦，立即下旨了。
再难缠的对手只要把他废了养在身边便不会再有危险，他想。
就这样，凌彻娶了公主。
可公主没多久便生病了，御医看了都不知原因，凌彻日日随侍在侧，宋寅感念他深情，允许他纳妾开枝散叶。
再后面的事情天下人便都知道了。
凌彻爱美人，将军府里美人如云。
宋寅轻笑，世上本就没有年少情深，他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会演戏，凌彻也学会了，还骗过了他。
凌彻收回思绪回到现实。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柳府以前的所在之地。
当年这里被一场大火烧光后，便成了一处荒地。
他知道，这里有她的血肉。
凌彻伸手捧起一把泥土放到那个精致的花盆里，然后一捧接一捧放到里面。
他的指尖有些疼，也被冻得有些麻木，可他没有停下，反而掘向更深处。
因为下面有许多花草的种子，等来年春天就会破土而出。
等花盆被装的满满的后，凌彻停下来了，千叶在一侧也早就准备好了，帮他一根根的清理手指。
他知道每一年的今天国公都会来这里亲手挖一盆土。
千叶清理完后，凌彻的指尖微微发红，可他丝毫不在意，唤了千叶回府。
等二人回府时，雪已经停了，几个小厮正在扫着门前雪。
凌彻仔细的抱着装满泥土的花盆往隋珠楼走去。
还没走到，凌彻便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跑来。
白色衣衫飘飘而动，她脸上一片绯红，头上的发髻也松散了，发钗歪歪斜斜的，可一双眼睛里却满是坚定和倔强。
凌彻愣神，抱着花盆的手慢慢收紧。
是阿珩来看他了吗？
这时千叶低声说道：“国公，是拜月姑娘。”
凌彻回过神来，看清了那张脸，与阿珩丝毫不相同的脸。
他淡淡道：“本国公今天不想见她。”
说完他便抱着花盆走了，不再给她一个眼神。
因为在他心中阿珩是真的死了，他真真切切的抱过她的尸体，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声心跳。
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他不想再把拜月认作她了，因为他觉得拜月不配。
柳琰还没靠近凌彻就被千叶拦下来了。
浓重的酒气熏得千叶直皱眉。
他正想说什么，便看见她后面跌跌撞撞跟来了两人。
其中一人大声说道：“拜月姑娘，嗝——怎么听到国公回来了就跑了，继续回来听我说战场杀……杀……杀敌的事。”
另一人面色深沉，看起来无异，但若给眼一看便会发现他衣服歪歪斜斜。
这两人不是廿一廿二又是谁。
千叶脸上黑了黑，沉声说：“值班是拿来喝酒的吗？”
他这话一出，廿一直接打了一个激灵，廿二眼中多了一丝清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柳琰却不为所动，醉醺醺地对他说：“为何要拦着我见行重哥哥？”
千叶不想和醉的不明事理的柳琰说话，召了个小厮让他把她送回去，然后自己拎着廿一廿二去受罚了。
柳琰这次被送回去后，没有再闹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梦中她呓语道：“终于找到你了，行重哥哥。”
廿一廿二那边就不太好了，每人的屁股上挨了十个大板子，千叶警告他们若是再敢喝酒下次就由他亲自来打二十个板子。
两人之后一段时间都是一瘸一扭的，柳琰瞧见了，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廿一对她翻了个白眼，廿二依旧脸上深沉，不过没坚持多久表情就因为屁股的疼痛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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