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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琰寻了个机会将马交给了廿一，柳琰瞧着他一身行头就知道他没少去街上闲逛。
手腕上叮叮当当的银镯，头发用一根红绳绑了个马尾，真有几分侠客的感觉。
柳琰笑着说：“这马还算骏，你们瞧瞧可还看得上眼？”
廿一一只手欣喜的接过缰绳，一只手抚着它的鬃毛。
“自然是看得上，廿二肯定也是喜欢的。它可有名字？”
柳琰摇摇头。
廿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那就叫它借风吧。”
柳琰也笑了笑，“好名字。”
廿一也不停留，牵着马离开了。
这时，暗处的一名小厮过来在凌彻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后却没有停留，直接告退了。
柳琰歪着头看向凌彻，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凌彻见状，轻声笑了，抬脚向前走去，路过柳琰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走吧，去老酒馆看看。”
柳琰快步追了上去。
柳琰和凌彻来到一条老街街口，这里有一个小酒馆，屋里堆了十几个大酒坛，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另一边勉强放了两三张桌子。
于是店家只能在屋外屋檐下放了一排桌子，但就算这样，这家店依然人满为患，家店只能在一旁空地上支了一个棚，在里面摆上了桌椅。
里面的酒客，三五成群，脸上或得意开怀或忧伤郁郁。而其中来来往往上酒招呼的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她膀大腰圆，动作却十分干净利落，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围着个挡污渍的深色布，硬生生的勒出了一点腰。
但她对自己的身材丝毫不在意，昂首挺胸的走着，身上的肉肉随着步伐抖动着。
不过，这一切看上去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和反感，反而你会觉得这一切刚刚好。
因为她脸上满是自信，仿若这满桌酒客不是冲着酒来的，而是冲着她人来的。
岁月虽然让她的脸变得蜡黄松垮，可她那份内在的精气神却依然在。
柳琰见状笑了笑，“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凌彻牵着她去到屋檐下一个空桌坐下，对柳琰说：“我让他们去查了下这城里的老酒馆，这家店开了也有几十年了，而且生意红火。”
那妇人见他们二人落座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两位要喝点什么？今天桃花酿喝一壶赠一壶。”
凌彻却说：“上两壶清酒吧，不要那么烈的。”
柳琰注意到那妇人眼神瞥了瞥凌彻，里面似乎有些鄙夷。
没想到有人会对堂堂的国公使这种眼神，还真是山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
柳琰掩嘴一笑，却转头对妇人说：“别了，还是上两壶桃花酿吧。”
凌彻刚想出声阻止，这次妇人没给机会，稳定发挥出了她的雷厉风行，直接走去招呼下一桌了。
凌彻只得作罢，等会只能不让柳琰喝了，烈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柳琰转头对他说：“无事，上次第一次喝不知道它的烈，喝得太急了，所以醉的快，今晚慢慢喝。”
凌彻无奈的点点头，但柳琰却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他不想让她喝。
所以没多久酒和小菜上来的时候，柳琰很乖的没去碰，只拿起来筷子，夹着下酒必备的炒花生米。
那盘花生米每一颗的泛着油光，外面还粘着一些盐粒，凑近点便可以闻到诱人的香味。
但对于柳琰来说，她只闻得到桃花酿浓浓的花香，那份花生米的香气被完完全全遮盖了下去。
柳琰看着忙碌的老板娘，这肯定是没有机会向她打听点什么事了，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那花生米好似故意戏弄她似的，几次从她的筷间溜走。
柳琰来了些兴致，直接运功在手，看准了那颗和她过不去的花生粒，直接用筷子紧紧夹住。
这次，它跑不了了。
柳琰一脸得意的将它举到空中，正准备将它送入口中结束它罪恶的一生时，凌彻却发出一声轻笑。
柳琰转头看了过去。
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娘子夹花生米好俊的功夫。”
说完，他便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端起来，对着柳琰虚空碰杯。
柳琰朝他撅了撅嘴，轻哼一声，别以为她没听出来，他刚刚话中还带着几分调侃哩。
可凌彻将这杯酒送入口中后，脸色却凝固了，他的眉微微蹙起了。
柳琰见状，心底升起了慌乱。
这酒有问题吗？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所以刚刚那老板娘才会露出那种神情！
她为什么刚刚没想到，看来是最近安逸的日子让她松懈了。
柳琰立即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一下让桌上的杯子稍稍挪了些位置，那盘花生米也散落了两三颗出来。
柳琰起身连忙问：“怎么了，这酒有问题吗？”
凌彻没想到柳琰反应这么大，低下头轻声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柳琰见状一愣，然后坐回了座位，沉默的看凌彻。
凌彻也不说话，给柳琰倒了一杯酒，亲手递给她。
柳琰一直看着凌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没去看那酒一眼。
但她却毫不犹豫，将酒一饮而下。
无论什么，一起面对就好。
可这酒一入喉，柳琰凝重紧绷的脸就划开了，转变为错愕，然后是笑意。
这里的桃花酿依旧花香四溢，但酒味却淡了许多，没有之前那壶猛烈了。
可这份淡却不让柳琰觉得寡味，她反而觉得刚刚好，酒气和花香柔和的在口腔中混合，落入喉的时候带给身体洋洋懒意。
这真的就像是在春天躺在桃花树下一样。
柳琰笑了，刚刚那副紧张的样子一定很搞笑她觉得。
凌彻也笑了，并不是因为刚刚柳琰的行为，而仅仅是因为她笑了，他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柳琰先开口了：“这老板娘偷偷摸摸小动作还弄巧成拙了，这口感真不错，和之前烈的那壶酒各有千秋。”
凌彻给柳琰又倒上了一杯，然后说：“的确，这样小酌两杯也不碍事。”
柳琰拿起筷子准备重新和那颗顽强的花生米作战，可她却找不见那颗了，只得作罢，重新另寻一颗。
这次倒是十分顺利，花生米轻松落入口中，一入口，之前被酒香掩盖的花生米的香气便充满口腔。
酥脆，咸香。
柳琰双眉不自觉的抬了抬。
“这花生米还真不错。”
凌彻见状也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
“下酒刚刚好。”这是凌彻的回答。
柳琰笑着看向凌彻，“夫君和我讲讲你在军中那几年的事情如何。”
然后两人推杯换盏，吃着花生米，慢慢说着那些早已飘远，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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