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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裴?，想必大家也都认识我了。”
喧闹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倾听。
祭坛虽然并不高，但奈何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人群数量庞大，又太过密集。
尽管每个间隔不远的地方，都会设立一个巨大的篝火堆，但即使是身处内圈的人，尚且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他的模样，坐在外围的人们，甚至连裴?的人影都瞧不见，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裴?直挺挺的屹立于祭坛之上，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诸位！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你们的家园，现在已经被火海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年迈体弱的亲人，可能来不及撤离，此刻也已经魂归天国。”
“就连你们的先祖灵牌，也随着你们的族长一起，化为丝丝灰烬。”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彻底沉默了。
已经成年的男人们，紧紧攥起双拳，额头迸生出条条青筋。
很多年轻的女性，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哀痛，放声痛哭起来。
懵懂无知的孩童们，看着母亲的模样，也吓得哇哇大哭。
整个现场化为一片悲戚的海洋。
裴?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让他们尽情的宣泄内心深处压抑着的情绪。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疲惫的众人才渐渐平复下来。
裴?突然看向祭坛下，问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问题。
“你们觉得，四翼部落还在吗？”
祭坛之下，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苦笑一声，悲观的说道：“四翼部落都被一把火烧没了，当然不在了！”
另外一个人也面露不忿之色。
“裴族长，你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没家了，还故意问出来，莫不是在消遣我们？”
被他这么一说，周围的族人们纷纷脸色微变。
现在他们寄人篱下，玄牦部落又是他们多年来的竞争对手，两族之间甚至还有不少血债。
这样仔细想想，裴?真的有可能是在羞辱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低下了头，这屈辱的感觉让他们无比愤怒，但为了幸存的家人，他们也不敢有所表现。
裴?敏锐的洞察到了人群里风向的变化，脸上似笑非笑，没有正面回应刚才那个人的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诸位当中，有谁还记得五十年前，四翼部落的驻地在何处吗？”
被他这样一问，在场的人全都懵逼了。
赤水草原之上的各大部落，除了掘地部落以外，都是正儿八经的游牧民族。
天灾人祸，牧场水源，季节更替。
人们逐水草而居，一直都在为了寻找更适合生存的地方而不断的迁徙。
五十年间，说不定都迁徙过五六次了，更何况在场的都是年轻人。
就连资历最老的吴康老爷子，五十年前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谁还记得这档子事儿呢？
一时之间，他们也琢磨不透裴?的真实用意，现场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裴?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慌不忙的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在场的诸位.............心中可还铭记着四翼部落的先祖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在这个时代，无论何人，每个人都从小接受崇敬先祖，钦佩英雄的教育！
有谁会忘掉自己的先祖呢？！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吗？！
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们，纷纷抬起头来怒视裴?！
侮辱他们自己可以，但是侮辱四翼部落的先祖，已经彻底触犯到了他们的底线！
一位暴躁老哥终于按耐不住，高声怒吼，直接质问裴?道：“裴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借此机会，侮辱我们四翼部落的先祖吗？”
裴?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这个人，不过他依旧我行我素，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刚刚都说了，四翼部落不复存在，那四翼部落的先祖们，岂不是也不复存在了？”
被他这么一说，不止其他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就连暴躁老哥也呆楞在了原地。
对啊，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接下来他才开始进入正题！
“按照诸位先前所言，四翼部落已经消失了。”
“这话对，也不对！”
“四翼部落到底是什么呢？”
“是你们一直生活的那片土地吗？”
“不是！”
“对于我们赤水草原上的人来说，迁徙是生命中的常态！”
“就算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焚毁，五十年后，新一代的孩子们，还会记得现在这片土地吗？”
说罢，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不久又再次发声。
“那四翼部落到底是什么呢？”
“是被大火吞噬的先祖灵牌吗？”
“不是！”
“先祖们一直存在于你们心底！存在于你们的骨血里！存在于你们的灵魂深处！”
“他们不是一堆木头牌子！”
“他们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一种最终的归宿！”
他的声浪变得愈来愈高昂，在这黑夜之中，仿佛光芒万丈的炬火，驱散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原本迷茫悲戚的人们，眼眸里慢慢恢复了些许光泽.............
裴?的话语铿锵有力，震撼人心，饱含情感，掷地有声！
他一把将吴炼推向前方，在火光的映照下，祭坛下方的人们稍稍端详一番，就都看清了自家的少族长。
“你们的族长！吴飞！已经死了。”
“原本他已经逃了出来，不用葬身于火海，可他还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你们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什么才是四翼部落！”
“他想告诉你们，四翼部落还在！”
“很可惜，你们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所以，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四翼部落到底是什么！”
“现在你们的少族长就在我身边！”
“家园毁灭了！还可以重建！先祖们的荣耀，铭刻在你们的生命里！”
“只要人还在！只要你们还在！四翼部落就永远不会消失！”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哪怕流血牺牲，即使身处困境，还能生生不息，代代繁衍！等待着雨过天晴的到来！”
“这就是四翼部落！”
“这就是你们的部落！”
短暂的寂静之后，震慑天地的呐喊接踵而至！在场的众人彻底摆脱了恐惧不安，心情振奋到了极致！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系统的声望值再次暴涨！这一场万人演讲下来，裴?至少收割了三十多万声望值！
但就在这时，裴?却激流勇退，悄悄地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站在吴娴旁边的吴康感慨万千，对着自家大小姐赞叹道：“姓裴的这小子，实在是过于妖孽！”
“年纪轻轻的，玩弄人心的手段就已经炉火纯青！”
“在此人有生之年，赤水草原之上，恐怕就只会存在一个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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