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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最后一场英语结束了，高考结束了。
所有的家长举着伞在门外等着迎接自家奋战而出的儿女，走出校门的一张张脸上表情各异，有轻松地、有愁眉不展的、有带着淡淡微笑的，也有没心没肺高谈阔论的。
向志钦、沈女士和高芸站在一处，焦急的等待着，向学校里张望着，随后高芸惊呼：“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向晚举着伞昂首挺胸的走出校门，在人群中异常的显眼，她朝着冲她挥手的地方走过去，一派淡定的打招呼：“爸、妈、阿姨。”
沈女士问道：“南风和明立呢？”
“他们应该在后面，我们不在一个考场。”
没多久，南风和赵明立一前一后的也走出校门，相比南风，赵明立就跳脱多了，一蹦一跳的走到几人面前，滑稽的伸了个懒腰，“终于考完了啊！”
逗的旁人哈哈大笑。
“那我们……一起去吃个饭？”高芸提议。
“好呀好呀”，三个人热闹的答应。
沈女士原本想拒绝，被向志钦制止，沈女士只好重新整理表情，面目愉快地答应了，只是眼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忍。
那就先去吃饭吧，高考结束了，三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也该为这三年，为高三最为紧张的一年画上一个句号。
……
“干爸，怎么来医院了？”向志钦停下车子，并没有回答，赵明立看着向志钦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又问了沈女士：“干妈？”
赵明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对啊，爸妈。”
“明立……其实，你妈妈……生病了”，沈女士心痛：“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
赵明立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近两年父母就一直的在外面跑，尤其是这一年，他妈的脸上好像越来越苍白了，可每次他回家的时候，都对着他强颜欢笑，妆容也越来越精致。
只是他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直到走进病房，赵明立的眼泪一下子决堤，刘婧已经做完了手术，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睡着。
赵明立艰难的走到床边，看着刘婧的睡颜，很想伸手去帮她撩撩凌乱的头发，又生怕吵醒睡着的人，许久声音颤抖的喊了声：“妈……”
“来了？”赵润成打水回来，走进病房就看到向志钦、沈女士、向晚和赵明立。
“爸，我妈……我妈她怎么样了？”赵明立颤抖着双唇，结结巴巴的问道，双眼中满含期待，只希望会是好的结果。
赵润成放下水瓶，差点红了眼眶，赶紧转头拭掉眼泪，走过来把手搭在赵明立的肩膀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你妈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重复了很多遍，仿佛在安慰赵明立，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嗯，没事，别担心，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很快就好了，很快的。”赵润成也只能如此的安慰。
赵明立眼泪无声的落下来，鼻音很重的点头，“嗯”
刘婧身体很早便出现了问题，也就是在赵明立初中毕业之后要准备出国读书，刘婧忽然跟赵润成提出离婚，赵润成不同意，两人展开拉锯战，被赵明立看出异样，后来死活不愿意出国了。
渐渐的刘婧和赵润成平息了冷战，只不过更忙了，经常会出差一段时间，赵明立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他选择不问，每次就乖乖的去向晚家住。
青春期的孩子很敏感，有些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发现异样，好在赵明立演技不错，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早就看出了异样，只是选择装作不知道而已。
今天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刘婧，赵明立再也忍不住，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的话：“爸，你告诉我实话，我妈她……”
“你妈……”，一个男人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刘婧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忙生意，受了很多苦，如今躺在病床上，未来还未可知，让他如何跟自己的儿子交代。
向志钦拍着赵润成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来和他说。”
随后把赵明立叫出去，向志钦拉着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轻叹一口气：“你妈妈身体里长了个瘤子，现在已经动手术取出来了，正在等化验结果，如果是良性的话，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明立听出了画外音，是良性就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就是说还有恶性的可能。
“那如果……是恶性的……”，赵明立还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恶性的话……可能会受一些苦。”
作为律师，向志钦习惯性的把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都告知对方，一来会有个心理准备，二来会早有决断。
今天把话跟赵明立挑明，也是因为他相信赵明立可以承受，同样也会去规划下一步的事情。
高考结束，也已经满了18周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许久之后，赵明立有气无力的吐出：“我知道了，干爸。”
沈女士远远地看着两个人，两人同时站起来，向志钦上前给了赵明立一个拥抱，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一齐向病房走过来。
此后几天，除了睡觉赵明立在刘婧面前寸步不离，直到肿瘤病理结果出来。
诊室的门被扣响，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刘婧家属？”
赵润成走过去，双手撑着桌子坐下，双手紧紧的抓着膝盖，一副紧张的样子：“是，医生，结果怎么样？”
“别那么紧张。”
医生虽然依旧拧着眉，但是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还是很轻松的，赵润成试探的开口：“良……良性？”
“对，良性的”，医生点头，依旧表情淡淡，随即又道：“取出时颜色不正常，我们不敢妄下保证，只能让你们等待检验结果，做好准备，现在检验结果出来了，你们家属可以放心了，子宫肌瘤原本恶性发病率就不高。预后会不错。”
“放心，放心了。”
赵润成佝偻着腰走出医生的诊室，虽然结果让他高兴，但是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忽然放松下来，让他全身有些瘫软无力。
赵明立看到自己爸爸如此模样，以为结果不好，眼泪刷刷往下掉，哭成泪人，刘婧已经醒了，想要伸手安慰赵明立，只是有心无力。
“爸？”
“没事，你妈没事了，医生说是良性的，让我歇会儿，歇会儿。”
听到这一消息，赵明立愣怔数秒，随即转悲为喜：“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泪水还挂在脸上，连忙搬过来椅子给赵润成坐下，脸上的笑明媚了许多，刘婧也虚弱的笑了。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电话那头，沈女士声音大到整个病房都能听得见，赵明立赶紧把手机拿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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