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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自己肯去赴宴就已经是很给陆习儒面子了,结果这人竟然还挑三拣四的,真是惯着他了!
见千羽真的掉头就走,苏月如赶紧拦下了她。
“老爷!”她冲着陆习儒连连摇头。
圣上点名了要在夜宴上见一见陆家新找回来的小姐,若是千羽没有到场,那可是违抗圣旨的大罪!
陆习儒也没想到千羽的气性竟然这么大,不由轻咳了两声,以袖掩面,掩住了脸上的尴尬。
“羽儿,你父亲他是严厉了一些,可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切不可如此任性。”苏月如拉着千羽的手,温温柔柔地劝说道,“旁的也就罢了,可你今天如果真的不出席宴会,圣上追究下来,只怕将军府那边也难逃罪责。你一向是最孝顺的,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你外祖父被你连累吧!”
听苏月如提到了薛家,千羽这才止住了脚步。
一旁,陆依依也忍不住接话道,“妹妹,你也别怪父亲生气,实在是你这身打扮……这次倒也罢了,今后,若是再要出席宴会,你可以先来问问我该怎么穿衣打扮啊!都是一家子姐妹,我自然不会藏私,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陆依依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拂了拂身上的灰尘。
千羽这才注意到了陆依依的装扮。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
外面依旧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披风,只是腰间多系了一条比葡萄还要大的珍珠腰链,将她那本就不堪一握的腰肢勾勒的越发纤细。
举手投足间,腕上、项上、以及耳垂上坠着的珍珠饰品都一一显露了出来。
比之从前清冷的模样,今日的她更添了一丝妩媚华贵的气质。
若是往常,千羽说不定还会好好地欣赏陆依依一番。
可眼下,她还记挂着将军府的那封书信呢!
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她早就要和陆依依算账了。
她本就心中气恼,不想这人竟往自己枪口上撞,当下便冷了脸。
“你教我?”
她皱着眉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陆依依一番。
陆依依被她看的头皮发麻,正要说话,却见千羽忽然眉眼弯弯,冲着她绽放出了一抹极其甜美的笑容。
“姐姐,”她娇娇软软地开了口,可说出的话却让陆依依几欲吐血,“你这身衣裳,还有首饰,应该都是我娘亲的嫁妆吧?这些东西,劳你替我保管了这么多年,如今,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
说完,她便冲着陆依依摊开了掌心。
陆依依神情一僵。
这不是千羽第一次和她提起嫁妆的事情了。
她本以为自己上次已经敷衍过去了,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又旧事重提了起来。
“母亲、母亲她留下的嫁妆颇多,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收拾,等、等我收拾好了,我……”陆依依绞着帕子,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根本不敢看千羽的眼睛。
“不用收拾了。”千羽打断了陆依依的话,“娘亲的嫁妆单子都在常嬷嬷那里收着呢。赶明儿,我叫常嬷嬷拿着嫁妆单子亲自去姐姐的落桑轩清点一下也就完了。”
“这……”陆依依用力地咬紧了下唇。
她身份尊贵,纵然这些年一直用着薛瑛的嫁妆,却根本没把那点儿东西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薛瑛的嫁妆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可如今,千羽忽然上门向她讨要那些东西,她却又舍不得了。
“怎么?”千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陆依依,“你这是不想还了?”
“我没有!”陆依依赶忙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挤出了两滴眼泪,转头,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
“父亲……”
她仰头看着陆习儒,眼中的孺慕之情浓得连泪水也化不开。
陆习儒心头一滞。
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姑娘,虽然心里仍旧有种说不出的膈应,却还是看不得她被千羽欺负。
“孽障,你不要欺人太甚!”陆习儒恶狠狠地瞪了千羽一眼。
千羽笑得更加灿烂了,“我想拿回我娘留给我的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陆习儒:……
这的确没什么问题。
他虽是布衣出身,却也没有眼皮子浅到打妻子嫁妆的主意。
可想到那些嫁妆最终都会落到千羽这个孽种的手里,他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沉吟片刻,他又开口道,“依依和你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于情于理,你娘留下的嫁妆都该一人一半才对。陆千羽,做人也不能太自私了?”
“我自私?”
千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父亲!”她陡然提高了音量,“关于这一母同胞的事情,咱们是不是该分辩分辩?”
上扬的语调立刻引起了周遭行人的注意。
他们也都已经听说了国子监外发生的事情,此刻,见千羽一脸倨傲,皆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想看一看陆家二小姐还能惹出什么样的热闹来。
眼看着围观百姓越来越多,陆习儒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冲着陆依依道,“本就是她的,还是都给她吧!”
陆依依攥紧了拳头,心知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是!”
陆习儒见她可怜,又拍了拍肩膀,沉声道,“放心吧。你到底也唤我一声父亲,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又看向了苏月如,
“再过两年,依依就及笄了,她的嫁妆是不是也要准备起来了?”
苏月如心下一沉。
这是打算从公中出钱了?
她虽然不缺这点儿银子,可那陆依依几次三番地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还挑拨自家女儿不与自己亲厚,若让自己替她置办嫁妆,苏月如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的。
“老爷,”她挽住了陆习儒的袖子,柔声道,“这些都是小事儿。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若是误了时辰,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她便和陆习儒一同上了马车。
陆依依的眸中逐渐涌起一团幽深。
她怨毒地看向了千羽,可千羽却冲着她扮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跳上了马车,还从袖子中掏出了一袋蜜饯,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末了,她还将蜜饯递到了陆依依的面前,勾出了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你尝尝,甜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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