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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喜欢苏月如，觉得她和陆依依一样虚伪。
可眼前这位姑娘却是神情坦荡，似乎浑身都在向自己释放着善意。
千羽犹豫了一下，也还了陆凝雪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见千羽并不排斥自己，陆凝雪又向她介绍了身旁的女子，“这位是无忧公主。”
“见过无忧公主。”千羽又冲着周无忧福了福身子。
她没有朝公主行跪拜大礼，可这礼倒也算是中规中矩，但袁梦茹却忍不住跳了出来。
“还才女呢！”她嗤笑道，“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就是啊！”一众贵女也忍不住接话道，“公主殿下，这陆千羽号称京城第一才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中礼仪？”
“如此敷衍，定是对公主心存不敬！”
“公主，您一定要好好责罚她啊！”
贵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陆凝雪皱起了眉头。
“公主？”她低低唤了一声。
周无忧神情未变。
她慢条斯理地展了展袖子，忽而垂眸，严肃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你们在教本宫做事？”
微微上扬的语调重重地落在了一众贵女的心里，顷刻间，贵女们跪了一地，诚惶诚恐，齐声道，“臣女不敢。”
周无忧这才收回视线，将千羽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的手如凝脂一般滑嫩，惹得千羽啧啧惊叹。
周无忧又转头嘱咐了宫人两句。
不多时，宫人便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里摆着的正是千羽最爱吃的鲜花饼。
“这些都是给我的？”千羽得眼睛亮了起来，“多谢公主。”
周无忧微微一怔。
她习惯了恩威并施，本是想让宫人们将鲜花饼分配下去的，却见千羽已经伸出了魔爪。周无忧从未见过千羽这般不懂规矩的姑娘，可不知怎地，她的眼里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你这二姐姐倒是率真有趣，和你们府里其他的姑娘不太一样。”
“是啊。”陆凝雪点了点头。
陆府妻妾众多，子女自然也多。
虽说苏月如并不太让自己和姐妹们亲近，可平日里难免会打几次照面，见的多了，她便也就了解了。
又想到千羽才刚刚入府，如今尚能保持着这份天真，却也不知日后究竟是怎样光景，不禁叹了口气。
看向千羽的目光中逐渐染上些怜悯，却又有些羡慕。
千羽浑然未觉。
她喜滋滋地将鲜花饼尽数塞进了袖中。
“怎么不吃？”周无忧有些奇怪。
“我……”千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她想把这些鲜花饼留给自己的恩人。
即便，即便她的恩人可能已经记不得前世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周无忧解释这件事情，又想着自己也不好白拿人家的礼物，就又从袖中摸出两枚蜜饯来，“送给你们。很甜的。”
陆凝雪呆住了。
皇室尊贵，又怎可吃这些来路不明的粗鄙之物？
她正想阻止，却见周无忧已经捏起了一枚蜜饯。
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危，陆凝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也接过了蜜饯，急急地咽了下去。
周无忧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将手里的蜜饯送入了口中。
果真，很甜！
她细嚼慢咽了起来。
见她连吃东西都如此优雅，千羽的眼睛都直了。
“公主，你真好看啊！”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是么？”周无忧淡淡地笑了笑。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千羽怕她不相信自己，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仅好看，而且优雅，就像是、就像是玉湖边骄傲的白鹭一般。”
“你还见过白鹭？”周无忧有些意外。
“当然了。”千羽点了点头。
除了凤凰，这世上就没有她没见过的鸟儿。
在千羽心中，白鹭已经是这世上最优雅的鸟儿了，但却不及周无忧半分。
她是这样想的，自然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话毕，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千羽竟拿一只鸟儿和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短暂的沉默后，袁梦茹忽然反应了过来，捏着嗓子厉声道，“陆千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公主？你把公主当成什么了？”
“我当她是朋友啊！”千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无忧生得好看，举止优雅，就连声音里都透着一股书卷气，偏她还对自己这样好。不仅替自己解围，还将鲜花饼送给了自己，千羽喜欢她，自然也就将她当成了朋友。
“朋友？陆千羽，你疯了吧？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想和公主做朋友？”
“我看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日前才被接回尚书府，穷人乍富，当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贱人就是贱人，果然上不得台面！公主，你可千万不要放过她啊！”
贵女们再次议论了起来。
“大家、大家别这么说。”陆依依匆匆跑进了人堆，手足无措地替千羽辩解道，“公主殿下，求你别我二妹妹一般见识。她年幼时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将她找了回来，将军府那边自然惯她惯的厉害，她只是不懂规矩罢了，并不是诚心想要冒犯公主，更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身份尊贵到可以和公主成为朋友了！公主，你可千万别责罚我家二妹妹啊！”
陆依依言辞恳切，甚至还焦急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可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替千羽求情，实则却是在指责千羽不分尊卑，妄自尊大。
她巴不得周无忧会因此重重地责罚千羽一番。
可周无忧却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了些什么。
她只是好奇地看向了千羽，目光中还带着一抹尚未消散的震惊。
世上没有双全法。
她生于帝王之家，享尽了荣华富贵，却又注定一生孤独。
且不说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就连陆凝雪这个日夜陪伴她的姑娘却也不敢和她以朋友相称。
可陆千羽……这个和自己认识没多久的姑娘竟然说自己是她的朋友。
朋友么？
周无忧沉吟许久，渐渐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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