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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五皇子应该是撑不到现在的。
可他除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之外，面相上竟看不出一丝早夭的痕迹。
当真奇怪！
千羽正暗自思量，便听大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宣特使觐见！”
话毕，就见南平郡王一袭玄衣，率先走进了殿中，拱手道，“见过圣上。”
圣上微微颔首。
紧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也走了进来，双拳紧握，朝着圣上遥遥一拜。
圣上就不高兴了。
殷家满门忠烈，为了报效朝廷，死得就只剩下了南平郡王这一根毒苗苗。
圣上怜其孤弱，又担心他会被其他世家子弟欺辱，便在下旨封爵的同时，免了南平郡王的礼仪。
南平郡王不用行礼跪拜是他特许的，可这南疆使臣又算是什么东西？
见了自己连跪都不跪，莫不是又生出了什么狼子野心？
圣上冷哼一声，挪开视线，不肯搭理南疆使臣。
南疆使臣竟也并没有屈服。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响起三声擂鼓，吓得圣上险些从龙椅上弹起来。
“圣上莫怪。这是王妹给圣上的礼物。”使臣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声音里还带着三分嘲讽。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鼓声吓破了胆？当真笑话！
圣上绷了绷脸。
“王妹？”他沉声看向了南平郡王。
南平郡王这才解释道，“这位是南疆四王子兀烈。现下在殿外等候的是南疆六公主兀娜。”
“兀烈携王妹一同觐见，祝圣上福寿无疆。”南疆使臣再次开口道。
圣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疆既然派了王子公主前来觐见，足见对大周的重视，他若再追着礼仪不放，倒显得他小气，
“王子适才说的是何种大礼？”圣上忍不住问道。
使臣并未回答，而是击掌三下，紧接着，一个戴着头纱，穿着舞衣的异域女子便赤脚走了进来。
女子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皮肤雪白得如同山巅上的积雪。
震耳欲聋的鼓声再次传入殿中，女子随乐而舞，舞动间竟还带着一抹奇香。
“蝴蝶！是蝴蝶！”
“哪里来的这么多蝴蝶！”
“好美！好香！就像是天仙下凡！”
女眷们啧啧惊叹。
无数的蝴蝶从殿外飞了起来，围绕在了南疆公主的身边。
南疆公主并未停下舞步，而是足尖轻点，同无数蝴蝶翩翩起舞。
如梦如幻，美妙绝伦。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待到公主停下之后，那许许多多的蝴蝶竟然还伴随着鼓声，组成了“福寿无疆”的字样。
如此奇景，看得圣上开怀大笑。
“好！好！好！”他连声赞叹，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千羽撇了撇嘴。
那些蝴蝶只是组成了“万寿无疆”的字样，却没说这祝福究竟是送给谁的。
也不知圣上有什么好高兴！
圣上显然并没想到这一层。
他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为了彰显大周国力，他大袖一挥，十分豪气地说道，“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可南疆使臣却并不领情。
“圣上，王妹不喜金玉，也不爱打扮，可否请圣上收回赏赐，许她些别的东西？”
“哦？”圣上来了兴致，“公主喜欢什么？”
“兀娜喜欢大周的男人！”南疆公主言简意赅。
说这话时，她既没有脸红，也没有羞怯，反而一脸坦然，似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啊？我没听错吧？这南疆公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太不知廉耻吧！”
“南疆王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女儿来？”
“有伤风化！简直不要脸！”
女眷们由方才的惊叹逐渐转变成了鄙夷和嘲讽。
千羽却并不以为然。
她读过不少男子写给女子的情诗。
诗句或婉转、或直白，可表达的意思却和南疆公主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这些男子却并未被世人嘲弄，反倒留下了风流才子的美名。
同样的话，男子说得，为何女子就说不得了？
千羽默默叹了口气。
她忽然觉得，在某些事情上，人类还不如鸟儿通透呢！
在短暂的惊愕后，圣上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虽说南疆公主太过直接，可不管怎么说，她看上的也是大周男子。
这是不是说明，在南疆公主的眼里，大周儿郎就是要比南疆的男人更吸引人呢？
圣上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觉得公主此言也算是恭维大周，便捋了捋胡子，非常爽快地问道，“兀娜公主是有心上人了？”
“兀娜看上了南平郡王，想领他回去做夫君。”南疆公主再次直抒胸臆。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开口议论了。
殿中静得只剩下了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
谁都知道，南疆于南平郡王有灭门之仇，而南平郡王又手刃了无数南疆巫师，兀娜公主说自己心悦南平郡王，焉知不是想将南平郡王带回南疆，杀之而后快呢！
一旁，孙心怡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幸好千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茶杯，才没让孙心怡殿前失仪。
见孙心怡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千羽赶忙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你别急。王爷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为何？”孙心怡迟疑地看向了千羽。
千羽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吐出了两个字，“直觉。”
……
殿中。
南平郡王神情未变，只再次拱手道，“圣上，请恕臣不能娶公主为妻。”
“为何？”圣上和南疆公主齐齐开口。
南平郡王张口就来，“有人替本王算过命，本王命犯孤狼，克父克母克兄弟，若想娶亲，必得娶一天煞孤星，否则，定会连累妻子全家。”
说到这儿，南平郡王还不由看了千羽一眼。
千羽心神一抖，心虚地瞪大了眼睛，满眼写着，“不要看我！我不是天煞孤星！”
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看的南平郡王不由轻轻一笑。
笑完，他又冷冷地扫向了南疆公主，还补了一句，“很明显，公主并非本王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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