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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忽然来了兴致。
他其实并不在乎芳贵人对自己是否忠心。
他在乎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抓到薛家人的把柄了。
“芳贵人，你是被薛绍榕推进湖里的？”圣上忍不住问道。
“正事。”芳贵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圣上容禀，方才，嫔妾出去更衣，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被薛少爷拦了下来。薛少爷想要带嫔妾出宫，被嫔妾严词拒绝了。争执之间，我们被侍卫发现。为了不暴露自己，薛少爷就将嫔妾推进了御湖，想要杀人灭口。”
“放你娘的放屁！”薛绍榕忍无可忍。
“放肆！”圣上怒喝一声，“薛绍榕，你究竟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微臣不敢。”薛绍榕赶紧跪在了地上，“只是微臣根本都不认识这位娘娘，又为何要将她带出皇宫？”
他甚至觉得这位娘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你胡说！”芳贵人打断了薛绍榕的话，“圣上，嫔妾的父亲是薛老将军的门生，嫔妾幼时还曾在将军府小住过一段日子。这件事情很多武将大人都知道。可三少爷却矢口否认，足见他在撒谎！”
薛绍榕傻眼了。
他盯着芳果然看了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云兰？”
“绍榕！”薛绍松赶紧扯了薛绍榕一把。
可是已经晚了。
“薛绍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朕的妃嫔私通？”
盛怒之下，圣上将手中的夜光杯掷了出去。
薛绍榕没躲。
但他没躲。
额头生生被杯子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微臣没有。”他挺直了脊背，一脸坦荡。
若不是芳贵人自己提起，他真的已经忘了她了，又何来私通之说？
圣上冷哼一声。
根本不听薛绍榕的解释。
薛绍榕也的确解释不清。
倒是千羽，忍不住??了芳贵人一眼，“你说，我哥要带你离开？”
芳贵人的目光闪了两下。
“没错。”她重重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比笃定。
“可他能带你去哪儿呢？”千羽眨着眼睛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哪儿都会被圣上的人抓回来的。我哥又不傻，为何要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去做一件一定会失败的事情呢？圣上，你说是么？”
“这……”圣上没有反驳。
他被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取悦到了。
“当然了，如果你容色倾城，又或是风华绝伦，说不定还真的有人愿意替你犯傻。可是……”千羽再次看向芳贵人，声音里带了一抹嫌弃，“你长得又不好看，看起来也不聪明，我哥犯得着为你做这么多么？”
“你！”芳贵人呼吸滞。
虽然三皇子早就提醒过她，让她不要接千羽的话，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得被千羽气到发抖。
“我怎样？”千羽耸了耸肩，依旧一脸无辜。
芳贵人只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薛少爷，”她看向薛绍榕，“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么？”
薛绍榕没理她。
“好！好！”芳贵人爬着向后挪了两步，忽然指着薛家人大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不容，那就别怪我无义了。”她冲着圣上嚷道，“圣上，嫔妾幼时的确和薛少爷有过……有过一段懵懂的感情。嫔妾自知死罪，不求圣上赦免。只是嫔妾今日得知一事，事关我朝安危，嫔妾不得不冒死进谏！”
“何事？”圣上蹙眉问道。
芳贵人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圣上，薛绍榕之所以要带嫔妾离开，那是因为镇北将军已经投奔了大漠，只待来年开春就要举兵反攻咱们的大周了。为了保住薛家满门，镇北将军传回书信，让薛老将军于年后带着薛家众人离开京城！”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众人原本还以为今日撞见的是一桩宫闱密事，不想却卷入了朝堂纷争。
薛将军谋反了？
这……可能么？
“荒谬！薛家满门忠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和薛家交好的人瞬间站了出来。
同时，一直看薛家不顺眼的官员也都站了出来。
“芳贵人说得有理有据，不像信口雌黄，还请圣上明察！”
“请圣上明察！”
文武百官连同家眷再次跪了一地。
圣上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方才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薛老将军。
“薛守忠，朕记得你在半年前上过一封折子，说是要回乡省亲？”
圣上的尾音拉得冗长，听得朝野上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薛老将军亦是心头一跳。
他知道圣上一向忌惮薛家。
是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书朝廷，说自己要告老还乡，以此打消圣上对自己的猜忌。
当然了，为了彰显君主的宽厚仁德，圣上一向都会驳回他的奏折。
但这么多年，他以为他们君臣之间已经达成了这种默契，却不想圣上竟会因此事怀疑自己。
“圣上知道的，薛家断不会出现背主忘恩之徒！”薛老将军无比寒心地看向了圣上。
圣上有些心虚。
一片寂静之中，千羽再次冲着芳贵人开口，“你说谋反就谋反么？空口白牙的，圣上凭什么信你？”
这话倒是提醒了圣上。
“芳贵人，你可有什么证据？”
“自然是有的。”
“哦？”
“禀圣上，镇北将军送来的书信就藏在了老将军书房里。”
薛家众人皱了皱眉。
他们本能地觉得芳贵人是在说谎。
可见她那言之凿凿的模样，心里又不免犯了嘀咕。
再联想到前日常嬷嬷曾提醒过他们要更换府中护卫的事情，众人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难不成，府中真的出了细作？
“你说有就有啊？”千羽再次开口，“我还说你宫里藏着前朝玉玺呢！”
芳贵人觉得自己快要被千羽烦死了。
好在，事情就快了了。
等到薛家倒台，三皇子应该会放她父兄一条生路吧？
“圣上！”芳贵人重重地磕了个头，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说道，“书信就藏在书房架子顶端的兵书之中。有没有，圣上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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