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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依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不会真的觉得薛家还有救吧？”
“连南平郡王都不敢掺和，就你那个师姐，她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再说了，通敌叛国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就算你的师姐真的会武功，可是她敢帮你么？八成会和南平郡王一样，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呢！”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呢！”
“陆千羽，别挣扎了，薛家就要完了！”
“啪！”
干净利落的巴掌声在马车内回荡开来。
瞬间，陆依依的脸上就肿起了五个指印。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千羽。
“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样？”千羽挑了挑眉，收回手，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陆千羽，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吵？”
说完，千羽也不等陆依依说话，就率先下了马车。
陆依依一脸惊愕，好半天，才匆匆追了出去。
“你站住！”她大怒道，“陆千羽，你不会还以为薛家能做你的靠山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薛斌是不可能回来了。”
“若是找不到他的踪迹，这通敌卖国的死罪薛家就坐定了！若是运气好些，边关的人找到了薛斌的尸首，薛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即便如此，薛家将也还是会跌落神坛。圣上会收缴薛家的兵权，最后，你外祖父就只能带着你那几个没用的表哥滚回乡下种田去了！就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呢！”
陆依依双手叉腰，再不顾从前的伪装，而是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
她自认自己字字句句都有理有据，却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千羽停住了脚步，转头，黑涔涔的眸子里渗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那笑意有些渗人，让陆依依不禁想到了炼狱中爬出的恶鬼。
“你、你要干什么？”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难不成，难不成我说错了么？薛斌、薛斌他肯定是回不来了！”
“是又如何？”千羽勾唇一笑，“就算我舅父真的回不来了，那他也是陛下亲封的将军，是百姓心中的英雄，不像有些人，汲汲营营一辈子，就算从未犯错，却也只能像躲在洞里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光！至于薛家究竟如何，百年之后，史书自有公断！”
千羽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却也让陆依依瞬间跳脚。
“你……你说谁是汲汲营营的鼠辈？”
千羽漫不经心地扫了陆依依一眼。
“我又没说你，何必这么激动？”
“你敢说你不是在说我？”
千羽皱了皱眉。
她其实说的是陆习儒。
不过，这陆依依自然主动认领了，她倒也不会否认。
“我就是说你了，又能如何？”她笑着问道。
“你！”陆依依气得扬起了巴掌。
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陆依依双肩一颤，赶紧收回了手，扑到陆习儒的怀里，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爹爹，你要为依依做主啊！”
陆依依一边说，一边偏过了头，将脸上的掌印暴露在了陆习儒的面前。
“这是……”陆习儒一脸惊讶，又看到千羽仍旧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当即沉下了脸，“来人呐，请家法！”
闻言，陆依依不由勾了勾唇，却还是假意劝道，“父亲还是消消气吧！薛老将军对妹妹可宝贝得紧呢！若是她受伤了，薛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依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陆习儒当即火冒三丈。
“薛家？薛家算什么东西！”他冷笑一声，瞪着管家，“家法！我让你去请家法！”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匆匆离去。
很快，就捧来了一条足有手腕粗细的马鞭。
马鞭的前端还带着倒刺。
单单看上一眼，便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孽障，跪下！”他沉声道。
千羽没有反应，还晃了晃脑袋，怡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陆千羽！”陆习儒越发恼怒，“我在跟你说话呢！”
“哦？”千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恍然大悟道，“父亲这是要罚我？”
“你说呢？”陆习儒觉得自己又快要被气吐血了，“不罚你，难不成还要夸你？”
“父亲是该夸我啊！”千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若不是我及时拦住了姐姐，只怕现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父亲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放肆！”陆习儒脸色铁青。
“妹妹，你胡说什么呢？”陆依依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地扶住了陆习儒，还替他顺了顺胸口，“快！快给爹爹道歉！”
“我又没有说错！”千羽耸了耸肩，“薛家出了事，大家都闭口不谈，可姐姐你却大放厥词，直言薛家就要完了。虽然我们知道你和薛家并无关系，可外头的人不知道啊！若是他们知道你如此目无尊长，定会觉得陆家的女儿没有教养！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父亲挑唆的。”
千羽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习儒一眼，“父亲，京城现在还有传言，说我娘亲是你下毒毒死的呢！”
“荒谬！”陆习儒脱口而出，可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转向了别处，“为父、为父和你娘两情相悦，又怎会下毒害她？”
千羽抿了抿唇。
她没有去看陆习儒的表情，可单单听到他这颤抖的声音，便知他是在心虚了。
看来，薛瑛之死果然另有蹊跷。
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女儿自然知道父亲无辜。”千羽违心说道，“可是，光女儿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外头的流言本就难听，如今，薛家此案尚未定论，姐姐又在外头言之凿凿，会让百姓作何感想？女儿也不过是告诉姐姐不要无中生有罢了，可她倒好。不仅不反省，反倒恶人先告状，在父亲面前哭起来了。好在父亲眼明心亮，定能明白女儿一番苦心！”
陆习儒的嘴角抽了两下。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这陆千羽是在夸自己么？
可她明明说得是赞扬的话，为何听起来却这么像挖苦呢？
偏千羽又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他，竟让他半点儿错处也找不出来。
“依依，”陆习儒皱了皱眉，“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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