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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谊注视着小姑娘的表情，她说得诚恳，还有些磕磕巴巴，像小孩子装老成持重。
奈何本身脾性软弱，不太会措辞，这么一番话，不知打了多久的腹稿。
她的手也一直没拿上来，怕是手心出汗，正捏着帕子。
可是她眼神不曾躲闪，尽力把能说的客套话都说了。
沈南谊喜欢女儿，但生了三个全部是儿子，一个比一个脾气倔，就想有个软糯糯的女儿。
彼时初见云窈杳羞赧的情态，她一眼便喜欢上，夸这侄媳妇儿好可不是场面话。
“不要紧，这一路顺畅，我提早到了，不是你和卓翊失礼。”沈南谊语气变得柔和，“窈窈啊，你说你失忆了，岂不是不记得见过姑母了？”
云窈杳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连怎么嫁给将军的都忘记了……”
沈南谊脸上沁着淡淡的疼惜，暗暗说了句“可怜的姑娘”。
“失忆这事玄乎得很，指不定哪天记忆便悉数恢复，你也莫急，姑母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只是适才在饭桌上没瞧见你们夫妻俩，想着来看看。”
“谢姑母记挂。”云窈杳露出一抹娇憨的笑。
别看云窈杳好几年时间基本不接触人，然而她的观察力和敏锐度从小炼成。
谁待她好与不好，她能第一时间有所感知。
姑母一开始似乎有些不满，等她奉上她爱喝的茶后，态度稍稍软化，这会就基本没意见了。
沈南谊问：“听闻你三月份生了一对孪生娃娃，他们醒着吗？我很想看看我的小侄孙们。”
“他们醒着的，嬷嬷，去将宝宝们抱来。”
“哎，”沈南谊站起身，“我过去吧，天寒地冻，别让孩子们吹冷风啦。”
云窈杳眉眼弯弯，“好的，姑母请。”她也正好不太想崽崽吹冷风。
沈南谊发现，谈到孩子小姑娘便很有活力，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对于孩子们而言，她肯定是很温柔的娘亲。
嗯，蛮好。
两只崽崽睡在摇篮里，哥哥玩着自己五个小指头，嘴里偶尔咿咿呀呀的念叨什么。
弟弟在玩小脑斧，他最喜欢娘亲送他的小脑斧，玩一会还能自己把自己逗得咯咯笑，非常开心。
这边一开门，崽崽们同步看过来，仿佛感觉到是娘亲来了，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努力张望。
当云窈杳走进他们的视野，两个宝宝立即喜笑颜开。
“呀！”
“哎哎！”
沈南谊看到两个孩子，顿时萌得心都化了，“哟，两个小心肝儿啊，你们怎么这么可爱。”
说是粉雕玉琢果然不假，好漂亮的小宝贝呀。
哥哥眨眨眼，好奇地看着这张生面孔，弟弟依然乐呵呵，不怕生地向沈南谊伸出一只小手。
“和丰，晏清，这位是姑祖母哦。”云窈杳弯下腰，温声细语地同崽崽们道。
“哎！”弟弟应和一声。
沈南谊说：“和丰，晏清？名字挺不错。”她笑脸慈爱，“孩子们的乳名呢？”
云窈杳答道：“我平常会叫哥哥弟弟，或者叫名字……”偶尔也叫宝宝，小乖乖。
“好好。”沈南谊点了点头，“右边这个是弟弟？”
“对，他叫晏清。”
沈南谊柔声哄着孩子，“晏清乖啊，姑祖母能抱抱你吗？”
弟弟似乎知道面前这个是喜爱他的长辈，放下心爱的小脑斧，两只手手颤颤巍巍地都伸向姑祖母。
“讨喜的小心肝儿。”沈南谊有带孩子的经验，抱起弟弟略微颠了颠，“哎呦，这个小心肝很有分量。”
壮实，健康，好。
云窈杳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又递了只手给哥哥握着，谁也不冷落。
弟弟笑得欢快，小手小脚活泼地扑腾，沈南谊喜欢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一抬眼，望见了旁边墙上挂的画。
“这幅画……真是特别。”
两个虎头虎脑的胖娃娃分别抱着布老虎，看不出是哪位大师的画作。
云窈杳羞涩地摸了摸额头，“那个，是我自己画的，将军特意找人裱起来，挂在孩子们的屋子，说是陪他们长大。”
“是你画的？”沈南谊不可置信，又觉得这般可爱的画风，倒也符合侄媳妇的性格。
她眼神又惊又喜，“好，好啊。”
卓翊迎娶云窈杳时，嫂子还说这姑娘没什么突出优点。
可沈南谊见过能画出如此有意思的画的，屈指可数。
儿媳温顺恭敬，孩子照顾得白白胖胖，而且会画有趣的画作，这都不算好吗？
反正沈南谊非常满意云窈杳。
……
沈卓翊办完事情，快马加鞭往回赶。
林末可以说是才到大营，又跟着将军回碧园。
听丫鬟禀报，夫人带着李夫人看小少爷们，沈卓翊大步流星地走向主院。
“将军，将军！”林末一路小跑，“您不要急啊，方才丫鬟说，您姑母笑容满面的，想来和夫人聊得不错，您给夫人点时间，让她自己应对嘛。”
沈卓翊脚下步伐一顿，窈窈最初嫁给他，见到生人是很不安的。
他感觉现在的窈窈和那时的她没什么差别，所以不放心。
万一她此刻很慌张很无助呢。
林末见将军神色有点松动，继续道：“夫人今非昔比，你多给她点信任，实在不行，您在窗口听听动静？”
沈卓翊回头看他一眼。
“小的胡说的！将军您随意！”林末一缩脖子。
“不，你言之有理。”沈卓翊笑了笑，他是关心则乱呐。
男人一身战袍威风凛凛，偏做贼似的躲在窗户口，听里面传出阵阵孩子的笑声。
姑母说：“窈杳，你可有别的画？能否送姑母一幅？”
他家小姑娘细声细气：“有，在书房呢，待会儿我拿给姑母。”
“好。”
沈卓翊勾唇，听着交谈的口吻，看来他是白操心一场了。
少顷，男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到书房为小姑娘挑一幅画送姑母去。
“窈杳啊，姑母想在这边院子里逛逛，你陪着孩子，叫苏嬷嬷给我带带路。”沈南谊突然说。
“我陪姑母逛吧。”云窈杳说。
“不用，和丰晏清需要你。”沈南谊温和又坚定，“我与苏嬷嬷也是老相识了，边走也边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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