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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把匕首，在胳膊上划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以此保持神智。
但这还不够，他必须切实做点什么。
孙瑾仪找的秘药很特殊，反应来得比较慢，后劲却很大。
沈卓翊无需思考也能猜到，母亲的人守在门外，林末他们指不定根本不能靠近半点。
因此他没阻止袁清筱发出动静，如果这样能糊弄过去，也好尽早让林末给他送水。
只是，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听见了窈窈的声音？
男人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各种关于她的画面，小姑娘或是言笑晏晏，或是哭得眼眶通红，或是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喊他夫君。
沈卓翊认为是幻觉作祟，听见袁清筱说话的瞬间想也不想地吼了一句。
又拿起匕首划了手臂。
床帐外，云窈杳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隔着一层白布，头脑昏沉的沈卓翊辨别不出这道身影属于他心爱的小姑娘，咬牙切齿地低吼：“我让你滚！”
云窈杳脚步停顿，哽咽着唤他，“夫君，是我。”
沈卓翊一怔，随即往床里退，“窈窈，不要过来。”
他怕伤了娇弱的小姑娘。
男人哑着嗓子温柔地哄劝她离开，反倒增长了云窈杳的勇气。
她一把撩起床帐。
看清男人的状况后，云窈杳眼泪掉了下来，他赤着上身，胳膊上满是红痕。
凭借他右手握住的匕首，能够得知他左臂伤口形成的原因。
“别……”沈卓翊焦急地阻止。
云窈杳一把夺过刀子扔出去，沈卓翊怕伤到她，没敢和她争抢。
“为夫没事。”男人薄唇勾着浅淡的笑意，右手按住左臂，让自己头脑更清明，“窈窈乖，不哭，去帮我找来林末，好不好？”
光线昏暗，云窈杳分不清他伤势具体有多重，“我不找，我，我留下陪你。”
沈卓翊心头跳了跳，下意识想说好，随即忍下了。
他把衣服穿回去，凑近床边，“窈窈看，我很好……”
云窈杳一鼓作气贴上男人的唇。
娇弱的蝴蝶亲吻她的雄狮。
沈卓翊昏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诧，紧跟着被无尽的暗色取代。
……
云窈杳疲惫至极，仿佛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稀里糊涂地躺在男人怀里。
屋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林末等人在院子中守了一晚上。
沈卓翊意识清醒过来，看到颊边贴着几缕湿漉漉的碎发的小姑娘，黑眸翻滚着浓稠晦暗的情绪。
——母亲。
呵。
他喉结上下一滚，眸子眯了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轻贴了贴窈窈的额头，翻身下床。
捡起床尾的外衣披上，沈卓翊走到外间门口，低声吩咐：“林末，你带个人去小厨房弄点吃的来，苏嬷嬷，打点热水。”
“是。”
林末正要离开，见将军对他勾了勾手指，忙不迭快步上前，“将军请说。”
“主院送来的吃食，一概收好别动。”
“小的明白。”将军这是彻底防备上郡主了……
沈卓翊深邃幽冷的眸子环顾一圈，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又回到内室。
云窈杳累坏了，沈卓翊细致疼惜地为她擦着身体，越看眼底的懊悔越重。
丫鬟将吃食送进来，男人想方设法喂小姑娘吃了点，自己草草吃两口垫垫肚子，便抱着她睡回笼觉。
大冷的天，他们几乎严丝合缝地相拥，外面寒风再猛烈也不怕了。
申时，云窈杳头脑昏沉地醒来，还没睁开眼，先“嘶”了一声。
沈卓翊猝然一惊，急忙问道：“窈窈醒了？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软塌塌地不想动弹，手法温吞地揉了揉腰背，思考半晌却只说：“好饿。”
真的饿坏了。
男人微怔，随即亲亲她的脸蛋，“为夫立刻让人送吃的过来。”
下床前不忘替她掖被角，避免冷风溜进被窝。
云窈杳觉得四肢都不像自己的了，坏掉了，手上揉了没两下就放下来，老老实实瘫着。
幸好小厨房热着饭菜，准备随时送来，一盏茶的功夫，香喷喷的菜摆到桌上。
沈卓翊将小姑娘严严实实裹好，一小只抱在怀里，待她漱了口，开始喂她吃东西。
“喝汤。”云窈杳嗓子干哑，说话似有气无力。
得先喝两口汤润润喉咙，才好咽下米饭。
男人听话地舀起汤，吹得温温的再送到小姑娘嘴边。
云窈杳眼睑低垂，鼻尖泛着绯色，很乖地喝掉汤，“饭。”
只要米饭？沈卓翊果断夹了块肉裹着饭喂她。
兴许是全身乏力的缘故，哪怕很饿，云窈杳也没办法狼吞虎咽来补充能量，吃了几口就得靠着男人胸膛歇一会。
……太耗费精神了。
她感觉自己没彻底醒过来，眼睛闭上便能睡着。
沈卓翊心疼不已，下巴蹭蹭她的脸颊，“乖，再吃些？”
云窈杳大脑放空片刻，腮帮鼓起，带着点委屈地垂着眼角看向男人，“困。”
好困又好累哦。
“嗯。”沈卓翊心口酸涩无比，“那我们吃完饭继续睡，好不好？”
“你也吃。”云窈杳回过味来他一直在喂她，自己没吃几口。
又想起昨晚他伤的左手，小姑娘猛然坐直身体，回头去看她倚靠半天的左臂，“你的伤疼不疼？”
“不疼，小事。”沈卓翊眉眼温柔，窈窈对他多么好啊，迷瞪瞪的情况下不忘他的伤势。
可他身体结实着呢，受累的分明是她。
云窈杳当时没看清他伤的多重，现下怎么也不肯靠在男人的臂弯了。
“我吃好了，你抱我回床上，然后你多吃点，伤口……伤口得上药吧？”她忧心忡忡地说。
沈卓翊伸手抚平小姑娘眉间的皱褶，爱惜地凑上去亲了亲，“窈窈说的是，为夫听你的。”
他哄小姑娘再吃几口饭菜，把人放进被窝，回头风卷残云般解决桌上的剩饭剩菜。
至于左臂的伤于他而言是小问题，在战场上更重的伤也扛过去了。
只怕窈窈看了会哭。
沈卓翊纠结要不要给小姑娘看到他上药的过程，便发现她靠着枕头已然睡着，好小一团窝在被子里，可爱得要命。
男人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伤口，躺到窈窈身边。
另一边，孙瑾仪听完下人的禀报，情绪激动地尾音上扬，“一整天没出房门？那袁清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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