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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窈杳和沈卓翊对视一眼，这岂不意味着老太君清醒过来了？
“我换衣裳。”云窈杳收起剑，“嬷嬷，请国公府的人稍等。”
沈卓翊冲林末招招手，“林末来陪小少爷们接着玩。”跟上小姑娘的步伐，“我陪你一起去。”
他也许久没见老太君了。
老太君和老国公是先帝信任的重臣，当今皇帝对老太君也格外敬重，曾几次安排御医来为老太君诊治。
然而老太君是心病，无药可医，稀里糊涂好些年，郑国公夫妇想尽办法，这回算是误打误撞了。
沈卓翊跟云窈杳来到国公府，立刻有人领着他们去北院。
郑国公及几个儿子儿媳都在院里候着，国公夫人说是人太多堵在屋子里惹老太君心慌，叫他们别都站里面。
小厮老远便喊道：“沈将军和沈夫人到了！”
“来了！”郑国公欣喜地迎出门，“卓翊窈杳，劳烦你们夫妻俩跑这一趟了！”
“哎哟国公大人，您真是折煞我们了，老太君要见窈窈，我们自当马不停蹄赶来啊。”沈卓翊拱手，“我可否陪着窈窈进去？”
“可以可以，二位快请进！”郑国公做出“请”的手势，面上喜不自胜。
老太君能认人、能正常交谈，对于国公府来说确是大喜事一件。
云窈杳与沈卓翊进了屋，各自行礼，“见过老太君。”
国公夫人坐在老太君身旁陪着她，看到他们两人不由得笑意满面，“快快请起，嬷嬷，再搬张椅子给沈将军坐。”
“卓翊。”老太君勉强辨认出沈卓翊的脸，上上下下地看，感慨地叹了一声，“你都长这么大啦！”
“您还记得我，我的荣幸啊。”沈卓翊开玩笑道，“您当年说得没错，我也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了，您以前教我的那一招，我可有好好练！”
“好，好。”老太君缓慢地点点头，笑眯眯看向云窈杳，“这小姑娘便是窈杳了吧，你的画，特别好啊。”
云窈杳福了福身，“窈杳谢老太君厚爱。”
老太君神情慈祥地看着她，“曼姿说得对，你这姑娘瞧着好乖，倒像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惹人怜呐。
说着歇了口气，老太君招招手，“窈杳你来，到老身身边坐一会，好吗？”
国公夫人连忙让开位置，云窈杳迈着小碎步走来坐下，“老太君可是有事吩咐，您尽管说，窈杳听着呢。”
“乖孩子。”老太君眯起浑浊的眼眸，仍然不能看清楚小姑娘的面容，勉强看到一张乖巧的圆圆的小脸蛋，“老身人老了，眼睛也瞎了，不中用咯。”
“您别这么说啊，您好着呢。”
老太君慢吞吞地握住小姑娘的手，惊讶地怔了怔，“哎哟，你这小丫头，手怎的冰凉。”
比她的还凉。
云窈杳：“我天生如此。”
沈卓翊补充道：“窈窈体弱，我正设法给她补身体呢。”
老太君对国公夫人说：“那曼姿你瞧瞧，老身这儿还有哪些大补的药材，给这个小丫头拿上。”
“使不得。”夫妻俩异口同声。
“哎，莫拒绝老身。”她话音坚定，“你们大婚，老身都没送上贺礼，今日权当是后补的礼物。”
云窈杳和沈卓翊交换了眼神，沈卓翊笑着说:“那我跟窈窈就却之不恭了。”
“收下，收下。”老太君满意地轻颔首，目光移向一旁的画卷，心头涩意蔓延，“想来……”
她想跟云窈杳说话，却忘了小姑娘的名字，回忆片刻，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啊，你也听说了囡囡的事了吧。”
郑国公轻声提醒，“母亲，她叫云窈杳。”
老太君豁然开朗的样子，“对，窈杳。”拉着小姑娘一起看画，“你画的那个，老身在大树旁举着囡囡，太像太像了。”
云窈杳作仔细聆听状，国公夫人他们不知道细节的东西，她自然也不知，那个画面全是想象。
“那年赢了仗，路边梨树结了果，囡囡头一遭见到，于是很想要，我便把她举起来，囡囡果真自己摘了一个梨下来。”
“然后她啊，笑吟吟地说要将梨送给娘亲，那梨子尚未成熟，涩得很，但囡囡给老身吃，老身得吃下去啊。”
老太君断断续续地讲述过往，每一句都像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
她视野慢慢被泪水弄花，“后来我再想囡囡摘果子也不行了，只要是囡囡摘的，无论多涩我也会吃，可，可囡囡她不在了……”
云窈杳心疼不已，“老太君您别难过，您躺下歇歇吧。”
“不妨事。”老太君接过国公夫人递来的帕子，擦擦眼角，视线在屋内众人间搜寻。
最终，她目光落在郑国公脸上，“儿啊，你去将……将先帝御赐给老身的匕首拿来。”
“母亲……”郑国公猜不到老太君想干嘛，心里没底。
“你且去拿来。”老太君说着说着，话音都要让人听不见了。
郑国公不得不顺从道:“好好好，母亲您千万别急，儿子这就去把匕首拿来。”
先帝赏赐了老太君许多宝物，全部好端端地收在北院。
那把匕首，便和老太君昔日的佩剑摆在一起。
国公夫人倒了杯茶，喂老太君喝了点。
等郑国公拿来御赐的匕首，握着云窈杳左手半天的老太君方才松开她，拿起匕首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交到云窈杳手里。
“孩子，这匕首送你……它是先帝赏赐的宝物，陛下也认得。有它在啊……必要时候，可保你一命。”
云窈杳起身跪下，“承蒙老太君厚爱，窈杳荣幸之至，但这宝物窈杳受受不起，望您收回！”
老太君伸手去拉她，国公夫人亲自扶小姑娘起来，“窈杳你便收下吧，老太君既然把它送给你，你便受得起。”
“对，乖孩子，你收着它。”老太君再度将匕首放在她手心，“权当老身送你们的贺礼。”
“您方才已经送了我们东西了……”云窈杳受宠若惊，先帝的赏赐留给郑国公府自家人才合适吧。
“送了吗？”老太君茫然地眨眨眼。
她看看国公夫人，又看看郑国公，隐约记起自己说过要送小夫妻补身体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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