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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楚岩脸色冷沉，“谁敢当街袭击孤？即使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这些侍卫莫非是摆设？”
他狂妄，是有资本狂妄。
南离何曾有谁比他更心狠手辣、算无遗策。
侍卫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顾楚岩信步走去，看到穿着朴素衣衫的娃娃哭得好不委屈，乌泠泠的大眼睛满是泪水。
晏清丁点不怕，见目标走近，跪坐着泪眼朦胧地张开小手，黏糊糊地唤：“皇祖父……”
顾楚岩忽地定住了。
左右侍卫以为有危险，当即拔剑。
唰唰的声音吓得小娃娃一哆嗦。
“慢着。”顾楚岩抬手示意，复半蹲下身，勉强挤出温和的口吻，“你为何称孤为皇祖父？”
晏清眨巴眨巴眼，萌萌地软糯糯道：“我娘亲叫窈窈，你不是我皇祖父吗？”
是窈窈的孩子。
她有两个孪生儿子。
可怎么有一个到了南离？另外一个呢？
晏清困惑地摸摸脑袋，点漆般的眼眸一圈还湿着，“那，我认错人了？”他怯生生地小声问。
“没认错。”顾楚岩伸手去抱他，却见小娃娃一骨碌爬起身，低头拍拍身上的灰。
他喜笑颜开地重新张开胳膊，“皇祖父抱抱~”
顾楚岩抱起小娃娃，还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侍卫们大跌眼镜。
晏清心里暗暗喜滋滋，想到他的呜呜，皱着小眉头对顾楚岩说：“皇祖父，呜呜是一只好老虎，没有它，我也没办法来见你。”
呜呜？
顾楚岩的目光落在老虎身上，这只虎体型庞大，兽瞳冰冷，莫名有几分温驯。
便是它背着窈窈的孩子来的南离？
“无妨，孤带你们进宫，依旧让它陪着你。”
晏清眼珠一转，进宫是不是意味着能见到娘亲了？他兴高采烈地在顾楚岩脸上吧唧了口，“谢谢皇祖父！皇祖父真好！”
顾楚岩脚下停了停，他未曾体验过小孩亲近他的感觉，宗族其他孩子，哪个见了他不是畏首畏尾？
有个宝贝团子在他怀里放肆……滋味还不错。
“它会听你话吗？”顾楚岩面上无动于衷，问关于老虎的事。
晏清立刻道：“我能叫呜呜跟着我们！”扭头去看，“呜呜，你跟上来啊！”
侍卫们亲眼瞧见巨大的老虎动起来，慢慢跟在君上——准确点说，是君上抱着的小孩后面。
……长见识了。
“皇祖父，”晏清一只胳膊环着顾楚岩的脖子，小脸洋溢着欢喜的笑容，神情天真无邪，“你会带我去吃东西吗？我肚肚好饿。”
顾楚岩看了看小娃娃，他生得白白嫩嫩，想必被养得极好，这阵子肯定吃了很大苦头。
奶娃娃大眼睛忽闪忽闪，隐约能分辨出模样像他的娘亲云窈杳，顾楚岩心底最深处塌陷了一块，涌出无限的柔软。
“饿了？那孤叫他们加快速度回宫，给你准备一桌美味佳肴！”
“哇！”晏清兴高采烈地拍拍小手，“皇祖父真好！”
顾楚岩浑然不觉地勾起嘴角，抱着胖嘟嘟的娃娃走上步辇，放在座位上之前，手掂了掂，“哟，你这娃娃挺壮实。”
好，壮实好，身体康健。
晏清害羞地捂住脸，露出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因为我吃得比较多啦，娘亲说我在长身体呢，要吃饱饱。”
“对，你娘说得很对。”
顾楚岩坐下来，身旁的小娃娃立刻往他这挪了挪，又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指，如同获取安全感。
一向不苟言笑的君上对着四岁半的孩子显露慈祥的笑脸，那股子怜爱浓烈到爆棚。
米公公瞄见君上看小孩的慈爱眼神，一时间感慨万千。
若一切顺利，他们君上本该也有子女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
晏清紧紧挨着顾楚岩，呜呜则走在步辇旁有小主人的这边。
于是百姓们看到，护送君上的侍卫里竟然混进去一头彪悍魁梧的老虎！
真可怕！怎么敢不把老虎关进铁笼的啊！
……
墨十四照例来给邬竺喂药。
前脚踏进西院，他感知到一丝杀意，暗器破空声传来，墨十四敏锐地侧过身，眸底泛起凛冽的寒光。
对方猛然冲向他，动作飞快地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掌风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却巧妙地避开致命部位。
墨十四眯眼，抓住时机将他逼退！
“什么人竟敢跑到我家里放肆！”话音刚落，看清他的脸，眸中浮现震惊之色，“绿央族人！”
“呵。”百里沐嗤笑，“你倒是还认得出。”
如果方才只是能确认他来自绿央族，待他一开口，墨十四便知道他是谁了，“原来是百里沐老前辈。”
他的大名在绿央族如雷贯耳。
墨十四目光清冷，“前辈如此行径不像是有事与我相商啊。”
不走大门，偷偷潜入，反而像要取他性命。
百里沐谴责道：“你助纣为虐残害同族，可知事情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墨十四垂了垂眼睑，神色淡淡然，“我又不是族长，并未肩负保护他们的使命。”
他轻拂衣袖，敷衍地一拱手，“前辈若为此事而来，便请回吧，我没什么能交代的。”
“你站住！”百里沐眉心蹙成个“川”字，“绿央族世代生活在深山之中，彼此相互扶持，即使你不救同族人……”
“我们早就脱离绿央族了！”墨十四眼风冰冷寒意肆虐，“前辈你仁义至善，那我被他们拿去换粮食被打个半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救我？！”
百里沐喉咙口哽住。
沈卓翊在后面听到打斗动静，以为是墨十四的仇家，悄悄过来看需不需要帮忙，便发现来的是熟人。
“前辈？”他诧异出声。
墨十四侧眸看去，百里沐更加惊讶，“沈将军？你为何在此？”
亓城那边有消息称沈将军行踪不明生死未卜，所以他没敢把和丰晏清带到亓城，避免孩子们担忧。
没想到沈将军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沈卓翊走向他们，结果墨十四冷着脸错开他进了邬竺的屋子。
一刻不想多待。
沈卓翊回头瞧了瞧他，只能接着对前辈道：“反正发生了一些事，我得待这儿一阵子，然后带窈窈离开。”
此刻他尚且不知自家两只崽崽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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