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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窈杳环顾四周，看见角落的小板凳，问顾书泽：“可不可以让他坐小板凳上？”
“坐呗。”顾书泽浑然不介意。
凭现在云窈杳和两只崽儿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哪怕父皇在这，母子三人想给宫女赐座也没关系。
不过奇了怪了，南离大军同启隆大军打得不可开交，沈卓翊他们在这磨蹭什么呢，难道想擒贼先擒王，端了他父皇？
一整个下午，顾书泽没能离开院子半步。
入了夜，墨十四收到急招，匆匆赶到皇宫。
顾楚岩没叫人点蜡烛，在暗夜里询问墨十四，“窈窈目前的身体情况如何？可否提前一个月？”
计划提前？那再好不过。
墨十四肯定道：“先前我做过检查，她的身体随时能够接受施法。”
“好，十日之后，孤会传你进宫协助。”
“遵命！”
尽管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改变君上的想法，但能早点结束，早点送云窈杳一家离开，阿竺也安心。
墨十四拿着新一阶段的药离开顾楚岩的寝宫。
东宫。
沈卓翊悄悄哄两只崽崽睡着，走屋顶蹑手蹑脚地回到云窈杳的屋子。
顾书泽生无可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见他来了，他陡然坐起，“我们需要谈谈。”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三人着装完好地盘腿坐于床榻。
纱帐勉强遮住他们的身形。
顾书泽低声说：“昨夜本宫前去寻找宁宁的路上，遇到了云窈杳你的师父。”
“哦？”
沈卓翊云窈杳对视一眼，虽说起先猜测老前辈会碰见他，但不成想真的能碰到。
“本宫没找到宁宁，不过并非一无所获。”顾书泽声音幽凉，“我们打开了一处地洞，洞中央有个圆形水塘，四周架着几个人。”
他露出不忍的匪夷所思的神色，“那些人早已没气了，而且是两只手腕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们……是血尽而死。”
云窈杳一哆嗦，后背泛起毛骨悚然的凉意，在夫君张开胳膊环住她时，往他怀里躲了躲。
沈卓翊拧紧眉头，“莫非是绿央族的人？”
“对，老者说是他族人。”顾书泽也深感恐怖，“你们知道了，本宫的父皇便是疯子，本宫不知你们的打算，可本宫真心奉劝你们快逃，赶紧逃！沈卓翊，你武功高强，又有两只凶猛的老虎，带着你的妻儿快点离开这为上策！”
“没可能。”墨十四鬼魂似的出现，“除非他们改头换面不回启隆京城。”
顾书泽大惊，国师？！他为何在这里？！
墨十四本想找沈卓翊，结果放了暗号迟迟不见人，所以亲自来这儿寻他，便听见顾书泽情真意切的这番话。
“殿下无需紧张，外面的人被我放倒了。”墨十四关上门，表情淡然地加入夜谈。
于是场面变成夫妻俩坐在靠墙的那边，顾书泽、墨十四各自占据床榻的一角。
“原来国师是你们的人？”顾书泽的世界观受到剧烈的冲击，“难怪你们丝毫也不慌张！”
敢情他白费感情了！
沈卓翊：“不，我跟窈窈都是他绑过来的。”
“？”
墨十四直截了当：“废话少说，方才我去了趟君上寝宫，君上变更了原计划，决定提前一个月施术。”
看向顾书泽，“殿下不是想找?F阳公主？届时你趁君上注意力在施术上，重新去地宫寻人，动静闹大点也不会被发现。”
顾书泽狐疑地瞥着他，“你到底是哪头的？”
“我是我自己。”
“你……你是他最信赖的宠臣，如果对他有二心，想必暗中设计他也能成吧。”
墨十四语调平平的没有起伏，“君上这些年尝百余毒，很多毒药对他无效，他身手又比我好，左右侍卫无数，我是多想不开，才去做一件绝不会成功的事？”
“……”
顾书泽不说话了。
他曾命人给父皇下过毒，然而父皇像喝寻常茶水那般喝了它，没有丁点不良反应。
为此他折损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所幸后来没查到他身上。
沈卓翊揽着云窈杳，感受到她的不安，“施术那天，我和窈窈需要做什么？”
“云窈杳不用做任何事情，安静待着即可。沈卓翊你暗中等候，如有需要我会叫你带云窈杳离开，前提是别闹出动静让君上发觉。”
顾书泽拧眉，目露质疑，“你有信心保住云窈杳？宁宁昏迷不醒，谁知道君上搞的破术法有什么机关？”
“君上制的药我并未给她服下，施术那天我也会动手脚。”墨十四轻描淡写，“具体事宜你了解的能比我多？”
“别吵了。”云窈杳突然出声制止，“你们再激动点，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墨十四收回视线，无声静坐。
顾书泽不满地嘀咕，还是认为国师邪门。
父皇的爪牙，能安什么好心思？
云窈杳看着顾书泽道：“谢谢你殿下，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他劝他们离开，怕他们出事，又怕在墨十四的安排下有意外发生。
“本宫，本宫看在你是宁宁表姐的份上废话几句，你们要是铁了心留下来……”顾书泽话没说完，泄气地耷拉下肩膀。
邪门国师有句话说得对，除非云窈杳改头换面，父皇必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回她，或者……父皇驾崩。
能杀了顾楚岩的少之又少，难道他们得盼着老天早点收了他？那要耗费多长时日。
总不能东躲西藏，熬死了顾楚岩再回去过正常生活。
顾书泽脑中灵光一闪，“你们是不是准备趁他施术刺杀他？如果是这样，本宫愿助一臂之力！”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向他。
“你们干嘛？他没把本宫当儿子，本宫对他敬爱有加是缺心眼吗？”
“无妨，可以理解。”沈卓翊淡淡道，“但是不行，窈窈和孩子们仍在城中，我不能冒险。”
墨十四道：“殿下若有人手，不妨那日带着去救人。没了后顾之忧，再想做什么也不迟。”
他是指先将宁宁安置妥当，然后琢磨谋反？
顾书泽原本这么打算的，可从邪门国师嘴里说出来就挺不对劲，他们不会是联起手来套他话的吧？
关键是，今晚的谈话是他主动提起。
“……”
太子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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