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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小时多就是午夜十二点，咖啡馆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服务员不时的打着哈欠，眼神疲惫，他很希望这对男女能赶紧离开，这样自己可以早一点下班。
他心里有些发苦，这对男女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小时了，两个人点的都是美式咖啡，按理说早就该喝完了。可是他打眼一瞅，好家伙，咖啡都稠成浆糊了。
就算是情侣来谈恋爱，也好歹要喝点咖啡增加情调吧。
硬生生聊了两个小时，口不干吗？
但是很快，服务员就发现，那对男女不是什么情侣，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男人的气场明显是高于女孩的，他言辞凿凿，有种久经沙场的销售大佬的派头，话语权始终掌握在他这里。
服务员听不懂男人的话，诸如定律是时间的价值效应、定律是资本的聚集效应这一类的学问话术，以他的学问水平根本吃不透。
还是要好好上学啊，服务员内心哀叹。
再反观那个女孩，一副拘谨的样子，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她梳着整齐的空气刘海，穿着得体的黑白制服裙，精致的小腿紧紧地并在一起，纤白的手指不安地摩挲。
服务员猜想她也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只能一味地被牵着鼻子走。
如果换成是一个性格直率的女孩，大概会直接打断对话，然后拎起包走人吧。
但是从开始观察到现在，女孩没有主动找过一个话题，只是一味地点头，或者说应词。这样子很容易就被人糊弄。
服务员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想要上前提醒，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不值得为了一点小事，就丢掉工作，上次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而且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随便打扰人家，遭殃的可能就是自己。
灯光照亮了女孩的侧脸，很干净，透着一股高中生的青涩。
女孩名叫王小冉，是胶岚二中的学生，今年高三。按理说，这是对她至关重要的一年，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命运的轨迹将在那个炎热的夏季转折。
但是王小冉忽然就退学了，因为家里出事了，她不得不退学，转而去企业打工。
也就是在找工作的途中，她遇到了男人。
男人自称是一家大企业的金融师，正在到处招人，一眼就看上王小冉有资质，打算把她挖进企业，好好培养。
一开始王小冉还是很警惕的，因为她深深地知道，社会上有很多类似的骗局，受骗对象多数都是没有经验的学生，到时候要自己交钱，或者扣留身份证，她可不敢把未来随便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对你那么好呢？王小冉始终牢记这一点。
但是人总是经不住诱惑的，尤其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块香喷喷的蛋糕，手的后面是什么不为人知，也许是更多的蛋糕也许是刀俎。
你是愿意赌一赌，还是继续沉沦？
王小冉最终还是心动了，但是她也多了个心眼，在答应之前，她调查了一下男人说的企业，还有他的身份，确认无误后，她的警惕心才渐渐放松。
但是也仅仅只是放松，男人说话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挑不出任何毛病。可王小冉心思细如牛毫，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所以她迟迟没有决定。今天晚上，是男人最后一次开导她，之后便是她自己的抉择。
“你认为怎么样呢？加入我们企业的话，我就是你的导师。”男人温和地说，“我不要你任何好处，你只需要在就业后，在选举会上给我投票。”
“我还是再想一下吧。”王小冉说，她抬起眼皮，观察男人的表情，出乎意料的，男人没有流露出失望或者生气的情绪。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应对。
男人又是一番滔滔不绝的说辞，那些美好的词语就像是钢?一样，掷地有声。就连旁边的服务员都有些动摇，恨不得现在就卷铺盖走人，跟着男人干。
但是王小冉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
“那好，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觉得怎么样？”男人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服务员忽然打起精神来，长时间的职业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因为很多商业界的人物都在这里谈过生意，他们会包下一个包间，在里面进行私密的交谈。服务员有幸服务过几次，往往那些人说出“王总，您感觉怎么样？”这类的话，就预示着生意达成了。
即使对方不答应，这场谈判也不会维持太久。
“我觉得......让我再想想吧，就一晚上。”王小冉低着头说，声音像蚊子哼哼。
服务员心中崩溃，你还想什么啊！觉得不行的话拒绝就是了，咋这么磨蹭呢！
“好的，我们的时间很充足。”男人倒是相当平静，就像前辈给初出茅庐的后辈讲解疑难，他看了眼时钟，“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该回去了，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好了。”王小冉怯生生地说。
“晚上不安全，就是一段路的事。服务员，来两杯水。”
服务员如蒙大赦，赶紧去准备了两杯温水，恭敬地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两杯水，把左手的那杯递给女孩，“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渴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王小冉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男人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托盘上，“多出来的就当小费吧。”他上前拎起女孩的包，扶着她的胳膊。
“那个，我好像有点晕。”王小冉扶着额头。
“一定是坐的太久了，小哥，帮我一把，把她扶到我的车上。”
“好的先生。”服务员愈发恭敬，上前扶着王小冉的胳膊，一直把她送到男人的车上。然后他笔直地站在门口，目送这辆豪华轿车远去。
转身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那个男人在递水的时候，左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滴入了杯子。
也许是看错了，他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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