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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昂头，强有力的臂膀冲破浪峰，羽千珏像是一条梭鱼，在河里来回穿游。
今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烦躁，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
刚刚和羽千?b的一番话，让他回忆起了许多被遗忘的事情。羽千珏很健忘，但是并不是随机的，他是有选择的记忆。
他有一个习惯，就是经常回忆过去。
心理学上说人回忆过去，完全是因为需要充实自己的内心，有些事是不能忘记的，无论是好是坏。
是好事的话可以带给你一时的温馨，让你觉得生活是美好的，自己的人生并不全是坑洞，曾经也身处鸟语花香。
而坏事的话，完全就是一根鞭子，每次回忆都会重重地抽打在身上，鞭策你前进，或者把你直接抽倒。
羽千珏脑海中那些珍贵的回忆，在现在看来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琐事，诸如朋友间抢一根辣条、看同桌女孩趴在桌子上打盹，小嘴巴里淌着哈喇子、偷看漂亮女老师和男朋友亲亲......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楚，每一次回忆内心都会得到些许满足。
当然也有让他忘不掉的仇恨，羽千珏不记小仇，很多事他想忘记，只需要眨眨眼睛的功夫。但是他记大恨，有那么几件事，他怎么也忘不掉。
一年级的时候被数学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羞辱、初一一整年被数学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羞辱、高一又被数学老师羞辱......好像数学是他的一生之敌。
羽千珏总是不自觉地想到这些事，完全不受控制，有时候走着走着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曾经的一幕，他便会勃然大怒。
羽千?b告诉过他，这是他的心魔。
“哥哥，你每次想起那件事，表情就像要杀人一样。”羽千?b这样对他说。
羽千珏也知道这是心魔，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忘不掉，恶毒的情绪像是牢固的铁网，将他束缚在其中。无论他怎样向往光明，怎样在自己脑海中添加更多的回忆，都无法让心魔泯灭。
尤其是在知道西烛薇薇被人针对，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于非命后，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对他来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他留下了不少值得回忆的东西，让他的内心那块黑暗不至于太大。
就像在当初挨揍后，同学们拥抱他安慰他，间接让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西烛薇薇！我不喜欢你！”羽千珏对着岸边大喊，“但是你对我很重要，至少在这一段时间！我在这里发誓，以后不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无论是谁想要你的生命，我羽千珏都不会答应！”
“还有你们！在我死之前，一定好好活下去！”他咆哮他怒吼，他像个疯子一样说着无厘头的话，惊飞了林间歇息的群鸟。
在水流和情绪的双重刺激下，羽千珏只感觉身体阵阵发热，像是有股火焰从内到外地燃烧，五脏六腑都备受煎熬。眼前又浮现出他被按在讲桌上的那一幕。
“去死！”羽千珏怒吼，在水中挥拳，波浪被他打碎，又再次复原，完全无视他的发泄。
岸边忽然传来了咳嗽声，羽千珏停下动作，往岸边看去，西烛薇薇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五官扭曲。他大惊失色，猛地从水中跳出来。
西烛薇薇并没有醒来，她像是被几千只蚂蚁噬咬一样，来回翻滚，双手在地上抠抓，抓得鲜血直流。
“这是怎么回事？”羽千珏震惊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空气忽然扭曲，羽千?b再次出现，表情凝重：“事情有点超出我的预料，残留的毒在她的体内，正在侵蚀她的五脏。”他的眼睛爆出金色的光芒，扫视少女的身体，“这是......”
“你快说啊，是什么？”
“她的体内，正在进行一场炼金实验，”羽千?b看着哥哥，轻声说，“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她体内的细胞，已经不受控制了。”
“怎么会这样......”羽千珏上前抱住西烛薇薇，竟然有点抱不住，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此刻凶猛得像是狮子，“你快想办法！”
“给她注射这个！”羽千?b扔过去一支针筒，筒内的液体是诡异的蓝色。
“这是什么？”羽千珏抓着针管，迟迟没有扎下去，他感觉那液体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血。”羽千?b淡淡地解释，“智慧之神威丝德莫的血液，和她体内的神血同源。”
“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因为这玩意不能随便用啊，哥哥你知道的，人体内的神血纯度，是随着修炼一点点提升的，如果体内的神血纯度忽然间超标，他要么暴走要么爆体，很少能活下去。
这就是血炼为什么不能随便使用的原因，现在她的身体内，神血不足以抵抗正在进行的炼金实验，必须要通过外部方式，强行令她进入血炼状态，提升神血纯度。
但是她在训练后也仅仅只是比原来强了一点点，实力是b级多点，神血纯度在6%左右，进行血炼绝对会爆体，所以我不建议你使用。”
“异能·请君勿死！”羽千珏刚要使用异能，就被羽千?b一把按住了。
“哥哥，这个异能无法终止炼金术，”羽千?b严肃地说，“这样做她虽然不会死，但是会一直饱受痛苦。”
羽千珏无力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针筒，眼中映出那安静又危险的液体，喃喃：“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以你的能力，能做到很多事情吧？”
“是，但是你不要忘记，我和那八位神明是敌对的存在，我的力量她只会产生排斥。”羽千?b说，“哥哥，不要浪费时间了，再拖延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怪物的。”
羽千珏忽然感到手臂传来剧痛，低头一看，西烛薇薇的嘴里长出了尖利的牙齿，吸血鬼一般。
“快啊哥哥，不能再犹豫了！”羽千?b着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的了！”
羽千珏手起针落，准确地扎在西烛薇薇的颈静脉，蓝色的血液被缓缓推入她的身体。
西烛薇薇痛苦地蜷缩起来，对着虚空挥动手臂，她的手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了，指甲尖锐变长，骨节凸出，皮肤泛着骇人的青色，忽而又变成火红，两种颜色交替出现。
剧烈的反应出现在她的体内，她发出恐怖嘶哑的哀号，羽千珏能够感受到，西烛薇薇的体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上升，普通人能承受的体温极限是42度，也就是温度计的最高度数，而异能者最高体温不能超过100度。
此时的西烛薇薇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体温已经超越了极限，她凶猛地抓咬羽千珏，把他咬得皮开肉绽。
羽千珏猛地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含在嘴里，西烛薇薇猛地睁眼，瞳孔是石灰般的惨白，哪里还有以前的无辜和单纯。她对准羽千珏的咽喉，狠狠咬上去。
混天绫忽然从羽千珏手腕上飞起，迎风而长，随后迅速地缠绕在西烛薇薇身上，把她牢牢地绑了起来，迅速收紧。
这件拥有人类意识的禁器，表现出了愤怒的情绪，纵然西烛薇薇是她的前任主人，她也会痛下杀手。
“别这样，她不是故意的。”羽千珏赶紧拉住混天绫，阻止她干蠢事，他看向羽千?b，“现在该怎么办？”
羽千?b耸了耸肩：“看她的运气。”说着，消失在了原地。
“啧，你这分明就是庸医治病不管死活。”羽千珏低低地骂了一句。
西烛薇薇被绑住了手脚，还在地上翻滚，她的体内隐隐传来骨骼的爆裂声，越来越多的异变出现在她身上，体格整整变大了一倍，娇小的少女已然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羽千珏不忍心看下去了，他内心一片空白，西烛薇薇不可能撑过的，她连被擦破点皮都会大哭，这样的痛苦岂止是擦破点皮的万倍。炼金术和神血在她的体内对抗，剧痛足以将一个人杀死千万遍。
他不想看见最糟糕的结果。
十分钟后，西烛薇薇忽然弓起了身体，却被混天绫束缚，挺直几秒后便瘫软下去。
羽千珏慢慢地爬过去，轻轻晃了下西烛薇薇的身体，西烛薇薇的体温正在缓缓下降，异变也退去了，她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羽千珏小心地试了下西烛薇薇的呼吸，随后松了口气，西烛薇薇的呼吸相当虚弱，但是没有断。
他放松地向后一倒，闭上了眼睛。
他累了，这一次他无法再去游泳保持清醒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混天绫松开西烛薇薇，变成了一张红毯，轻轻盖在羽千珏的身上。紧接着，她又把其他人卷到一起，排成一排，全部盖了起来。
——
羽千珏行走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烟雾流淌在周围，他顺着烟雾飘来的方向，来到一座小房子前，房子后面矗立着高大的神明雕像。
明明是黑夜，此刻却是白天。
小房子是间杂货店，店里摆满了各种陈旧的器具，落满灰尘，羽千?b半躺在一张摇摇椅上，那股烟雾是从一只玉石做的饕餮口中喷出的。
看见羽千珏过来，羽千?b没有起身，直接拉过一把椅子。
“我说，我刚刚睡着，你就把我叫过来。”羽千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
这里是羽千?b制造的精神空间，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
“茶不是这么喝的！”羽千?b一把夺过茶壶，然后把一瓶李子园扔给羽千珏，“喝这个吧。”
“真小气。”羽千珏插上吸管，一口气吸了半瓶。
“哥哥，你应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吧？仔细想想。”
噗的一声，羽千珏喝下去的牛奶又吐了出来：“对对，是有问题，在平果基地的山里，我遇到了......”
“我都知道了，该来的总要来的。”羽千?b用老生常谈的口吻说，“十种神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想要追捕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你暂时不用担心。”
“还有另一件事。”
“你想问那些怪物？”羽千?b又抢着说。
“有时候我真感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羽千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想问的，那个白衣人告诉我，那些怪物不是他召唤的。”
“当然啦，那样的怪物都是不同的物种拼凑的嘛，一看就是人为的。”羽千?b品尝杯中的热茶，表情非常悠哉，“哥哥，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得靠你自己去查。”
“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你猜得很对，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华夏的阴谋。”羽千?b点头说，“而且已经开始了，我能感应到，一个巨大的异能正在酝酿。”
听到这里羽千珏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是肖组织又是针对华夏的阴谋......这几年真是不太平。”
“世界从来就没有太平过，每一天都有战争发生。”羽千?b一脸平静地说，“而且以后也不会平静，只要有人存在。”
这句话让羽千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听这个弟弟的语气，他好像很希望毁灭人类。
“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羽千?b看穿了他的心思，“人类虽然已经发展到了极致，丑恶和贪婪蔓延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但是仍有光明和爱存在。”
“那你再多透露点信息给我，到底是什么阴谋？”
“哥哥，这是人类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管。”眼见着羽千珏抡起了拳头，羽千?b赶紧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哪里可以找到线索。”
他找出一个地球仪，转动到华夏的位置，指着一个红心圆点，“就是这里了。”
羽千珏看着那个红点，心头渐渐升起一丝恐慌，真的太巧合了，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那个地方是——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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