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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婶婶。”元宝轻轻拉了拉秦桑的衣角：“元宝肚肚也饿。”
“饿了就忍忍，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大宝揉搓着肚子：“又不是第一次挨饿，等饿过这阵儿就不饿了。”
“你们经常挨饿吗？”柳韩山只问了一句，四个孩子中，有三个都憋了眼泪。
柳韩山一下子慌了，赶紧拽住秦桑道：“怎么办？他们饿了。”
“饿了就做饭吃啊。”
“做什么饭？”柳韩山眨巴着眼。
“有什么就做什么。”
“野果子。”柳韩山眼睛一亮：“昨个儿下山时，带了不少野果子，应该还能吃。”
秦桑白了他一眼，道：“先给孩子们找个野果子垫垫，我去做饭。”
米面都有，村长给的，只够吃这一两日的。
锅碗瓢盆也都是村里人给凑的，需要好好刷洗才能使用。
此时正值夏季，路边有不少的野菜，秦桑随便瞅了几眼，就看见不少马齿笕。
“小婶婶，你拔草做什么？”二宝啃着一个野苹果蹲在她身边。
“还能做什么，拔草让你吃呗。”大宝也啃着一个野苹果：“就知道这小婶婶没什么能耐，除了让咱们吃草，就是让咱们挨饿。”
“是是是，我这个小婶婶没能耐，就只能让你们几个吃草。”秦桑晃了晃手里的马齿笕：“你要是不想吃呢，待会儿就别吃。”
“就这些草，你求我我都不吃。”大宝白了秦桑一眼，故作神秘兮兮地跟二宝道：“小宝，你听哥哥说，这小婶婶是个傻的。这草有毒，村里王大妈就吃过，结果上吐下泻的，差点儿没命。”
“你王大妈吃的是不是这种啊？”秦桑拔起一棵草在大宝面前晃了晃：“这个虽然跟马齿笕长得很像，但它不叫马齿笕，而叫地锦草。它呢，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不能吃？”大宝瞅着她手里的那两样草：“这两个明明长得很像，为什么一个能吃，另外一个就不能吃？”
“对啊，为什么呢？”秦桑刮了一下大宝的鼻子，惹得大宝差点跳起来：“最简单的，这地锦草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拔它做什么？”
“不好吃不代表着不好用啊。”秦桑把地锦草放到一边：“这是一种草药，具有止血的奇效。如果你在野外划伤，可以随手拽一把，像我这样揉碎，敷在伤口上，血很快就能止住。”
“这么厉害？”大宝睁大了眼睛。
“何止是厉害，简直是厉害的不得了。”秦桑道：“除了止血外，这地锦草还具有祛风，解毒，杀虫的作用，可用于跌打伤痛，湿疹溃疡以及烫伤，毒蛇咬伤等。这东西，算是宝贝呢。”
“你怎么知道？你明明就比我大不了几岁。你，是不是在骗我？”
“不信？不信的话就把自己的小腿划伤看看。”
“我才不要。”大宝起身，拽着二宝进了院子。
秦桑撇撇嘴，薅了一大把马齿笕，这才进了屋。
她将马齿笕清洗干净，切碎，分到两个碗里。其中一个加面粉，加清水搅拌均匀，做成面糊饼饼。另外一碗，与糙米同煮，熬成了稀粥。虽说没有鸡蛋，调料的加持，让味道显得不是那么好，但吃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饼吃完了，粥喝完了，秦桑这边正准备收拾，外头则熙熙攘攘吵了起来。
侧耳一听，才知道白喜他们的尸体都被打捞了上来。
白喜是孤儿，家中已经没有了亲戚，尸体被村长安置在了村头的土地庙里。
孙旺跟阿青的尸体也被打捞了上来，按照村里的规矩，这凡是被沉河的女子，尸体是不能被打捞的。就算打捞上来，也不能葬在孙家的祖坟里。可孙旺跟阿青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大牛又是个孝顺孩子，死活要在家里安置灵堂，要将父母合葬，要葬在孙家祖坟。
孙家的事儿，外姓人没意见，孙大牛的亲婶子田桃却不乐意了，她拉着丈夫孙?直接堵到了门上。
“让大哥入我们孙家的祖坟，我没意见。不止没意见，作为孙家的儿媳妇，大哥的弟妹，我还要帮着大牛，把大哥的后事给办的妥妥当当的。可我那嫂子……一个不贞之人，如何能葬入孙家的祖坟，这是要把我们孙家的老祖宗都给气活了呀。”
“二婶儿！”大牛直接跪在了田桃跟前：“我求求你，就让我娘跟我爹一块儿下葬了吧。”
半天功夫，爹娘都没了，就连媳妇儿也被岳父母给拽回娘家去了。此时的孙大牛脸色惨白，其不停磕头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忍不住为他说起话来。
“孙?家的，你就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给通融通融。这你大哥大嫂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你大哥那人老实，舍不得自个儿的媳妇儿。这不，连死都得抱着。你又何必做这个坏人，非要把人家两口子给分开呢。”
“这风凉话咋那么好说呢？感情，这是棍子没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是不是？”田桃撇嘴：“你人这么好，心这么善，把我大哥大嫂葬你家祖坟里行吗？”
“孙?家的，你瞅瞅你说这话，像那么回事儿吗？”
“咋不像那么回事儿了？”田桃继续撇着嘴：“我说琴嫂子，这是我们孙家家门里头的事儿，你一个外人，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就是看大牛可怜！”
“您觉得大牛可怜啊？那行，您把大牛带自己家养着呗。”
“你这是蛮不讲理！”
“我就是蛮不讲理了，您能把我怎么着啊？合着我们孙家的事儿，我们说了不算，您说了才算呗。”田桃说着，拧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孙?：“我说你个孙?，嘴巴是被人给缝上了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欺负你媳妇儿是不是？”
孙?看了田桃一眼，懦懦地开了口：“诸位，这是我们孙家的事儿，诸位就别跟着掺和了行吗？”
“我们这可不是掺和，是不忍心看着大牛被你们给欺负。”琴婶儿也不是个怕事儿的，腰肢一扭，站在了孙大牛前面：“这孙家祖坟葬不了，那葬在人家自个儿地里，你们总没有意见吧？”
“葬在地里也不行！”田桃叉腰，横眉竖眼：“这地也是孙家的，埋这么个人进去，谁知道会不会败坏了我们孙家的风水。这要是败坏了，你琴嫂子能担得起吗？”
“合着，这孙家你是当家做主了呗？”
“咋地，不乐意啊？”田桃抖着肩膀，“有本事，你嫁到我们孙家，给他孙大牛撑腰做主呗。”
眼见着两人快要打起来，跪在地上的孙大牛吼了一声：“你们都别吵了，再吵，就把我爹娘给吵醒了。”
话落，刚好起了一阵风，紧跟着那风越来越大，吹得天都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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