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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这个记忆碎片时间并不长,看完就可以安心睡觉啦。】系统好心提醒道。
“嗯,好。”
记忆开场的画面有些昏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带着冰冷特质的白色地板。
我、不,小包菜好像是趴在地板上来着。
过了一会,她看到一截纤细的手臂动了动,缓缓把身体撑了起来。
这好像是半成苗期第二阶段的小包菜。
和现在的小包菜是同一时期。
如果自家包菜不是受灾的话,也应该像这个小少年一样。
“姐……姐……”
这个记忆碎片里的小包菜嗓子哑哑的,好像声带受伤了一样。
叶莎吓了一跳,确定小包菜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才安心了点。
这会,她也看清了周围的布置。
这还是之前的实验室。
也就是说,这是接着之前那个记忆碎片的?
“自己”带着小包菜投靠军方后,拥有了一个独立的实验室。
每天做的,就是用小包菜的身体器官做各种实验……
只要一想到这,叶莎心口就隐隐抽痛。
而小包菜,像个小傻子一样,反倒还挺开心的。
“……姐姐?”
这时的小包菜又叫了一声,声音充满不安。
实验室的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一闪一闪,把人眼睛都要晃坏了。
在这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小包菜终于撑着一个桌角站了起来,视线缓缓扫过。
实验室里的桌椅早已没有原有的布局,交错着挡住视线和道路。
桌子上的设备和器皿七零八落,桌上和地上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气味刺鼻的实验液体。
整间屋子就像龙卷风过境一样。
这是遭什么灾了?
叶莎心里纳闷,就听小包菜一声一声地叫唤“姐姐”,别提多可怜了。
他在桌椅间缓缓移动,拨开那些挡路的家具。
他的视线晃来晃去,在实验室里不停找寻。
“姐姐……你在哪?呜,你别不理我……”
这小家伙,不会又被抛弃了吧。
扑通、扑通。
她能听见小包菜心脏剧烈跳动着。
小包菜光着脚从玻璃渣上踩过去,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他被椅子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玻璃渣里。
“哎哎!”叶莎心里叫道。
明知道是在记忆里,她什么也改变不了,但还是非常心疼小包菜啊。
“姐……”
小包菜的声音猛然滞住,就连心跳都停住了。
他的前方,地上有一大滩暗红的液体。
叶莎心脏也随着骤缩了一下。
她有点预感到发生什么了。
血——
小包菜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迅速爬到那滩鲜血旁。
转过桌角,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横在叶莎眼前,大睁的眼睛写满恐惧。
原来这段记忆中的我死了。
叶莎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尸体对视,有一种复杂又复杂的感觉。
“姐姐……呜呜呜……姐姐……”
小包菜拼命晃着叶莎的肩膀。
死人自然是不可能给他回应的。
死去叶莎是趴在地上的,身上唯一的伤口是背部的枪伤。
一枪毙命,鲜血在身下淌了一地。
可是小包菜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不断摇晃叶莎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啊啊啊。”
“姐姐,我要姐姐!”
我没死,不要害怕。
叶莎虽然也想这么安慰,可她知道。
那段故事里,自己是真的死了。
小包菜是真的失去了姐姐。
他的悲伤和痛苦真真切切传达给自己,连带着两人的点滴回忆。
虽然那个叶莎拿他做实验,但平时对他还是不错的,小包菜是真的把她当成唯一的依靠。
现在,一切都破碎了。
叶莎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疼得厉害。
【这是在记忆里,请保持住冷静,不要悲伤。】
“好。”
叶莎深深吸气,缓缓呼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记忆碎片的内容就这么多了吧?”她问道,觉得这应该就是尾声了。
【是的。】
叶莎轻轻点头,听着小包菜的哭声,等着结束。
她视野里此刻已经血红一片。
因为小包菜流出的泪全都化成了血水。
“姐姐……”
唉……诶……?
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在缓缓抬高。
一开始她以为是小包菜站了起来,但并不是这样。
她看到小包菜莹白的手臂上出现了青白斑纹,然后他的手变形、四肢伸长……
“这是……”
【这是,主人开始向成体变化了。】
一根根藤蔓从小包菜的身体中抽出,向房间的四角伸去。
宽大的叶子疯狂伸长,填满空间里的任何空隙。
叶莎的尸体被藤蔓和叶子轻轻托起,好像睡在摇篮里。
“莎莎。”
两只手臂紧紧抱住尸体,很轻柔,像是抱着最心爱的玩具。
那双手臂也不像之前细瘦,而是像成年男性般修长、有力。
叶莎看不见他的脸,视线中只有几缕淡绿色发丝垂落。
“莎莎,”那声音又道,仍然沙哑,又带着慵懒撒娇的味道,“我不管,我不要没有你的世界。”
“我们回去,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将耳朵凑到死去叶莎的嘴边,过了一会,缓缓点头,就好像听见了她说话。
“好,我们这就回去。”
嗯……我就不信我死了还能说话了?
这小包菜、不,大包菜,明显有点不太正常了。
叶莎评价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记忆碎片已经到了最后。
所有场景消失,叶莎再次睁开眼,只有清润的月光照在室内。
四下一片寂静和祥和。
“呼……呼……”
小包菜安稳的鼾声轻柔地传过来,温热的呼吸熨平了她心里的不安。
“没事就好。”
“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发生记忆里的事情。”
叶莎把小包菜紧紧抱住,闭上眼睛,慢慢沉入安稳的睡眠中。
她没有注意到,小包菜的脸颊下面,压着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不一会,正酣睡的小包菜猛然睁开眼,眸中尽是哀伤之色。
莎莎就那么死在他面前,而他,没有一点保护她的能力。
之前,他一直害怕自己长大后,莎莎就会离自己而去。
但是,如果不成为成体,就没法保护莎莎的安全。
小包菜咬着唇,陷入了纠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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