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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卿点头：“你说！”
谢十州低低说了几句，陆之卿点头，转身从牢房里走了出去。
狱卒在他的挥手间，沉沉睡去，那门锁更是轻易开启。
谢十州也起身：“雪松，咱们走一趟。”
趁着乱，走一趟。
谢言承忧心忡忡的看着谢十州离开，谢家如此，都是以往识人不清。
而如今，谢家没有能力自保，还需要谢十州到处奔波。
他的心里五味陈杂，心里酸涩。
城门口，更声响起。
虎影马上挥刀：“杀！”
“杀！”战马在前，士兵在后，城墙上的弓弩掩护，这一次就是殊死搏斗。
东面和西面同时传来了喊杀声。
寂静的承安的夜瞬间沸腾起来。
火弩飞射入敌营，火光滔天，黑暗的雨夜亮如白昼。
白刃翻飞，划出一道道寒光。
虎影从马上跌落，看着马匹颓然倒地，战马嘶鸣之后再无动静。
他握着长刀站直身子。
这一战，注定是你死我活，他们是守家之战，御天门是困兽之争。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困兽。
边上的两个黑衣人齐齐攻来，他举刀迎战。
犯我疆土，必诛！
这是他们将士的使命！
他余光扫了一眼，每一个虎卫的身边，都围着几个黑衣人。
他们虎卫的战斗力强，自然也被重点围剿。
“弟兄们，杀！犯我疆土，必诛！”
“犯我疆土，必诛！”
喊声震天。
暗黑的江面上突然起了火光，传来了呼哨声。
黑衣人闻声撤退。
虎影带着人紧追不舍。
这一场厮杀一直持续到东方出来一丝鱼肚白。
虎影站在澜江边，拄着长刀回头。
身后是尸山血海在蔓延，城墙上旗帜飘飘，几道人影立在熹微的晨光里。
而对面，黑衣人已经退到剩余的船只上，停在江中，遥遥冷望着承安。
“统领，我们，是胜了？”有人不敢置信的问。
战争太过惨烈，死的人太多，他们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他们还活着。
虎影没有回答他，只是拄着长刀静静地看着江面。
盔甲上有血迹在啪嗒啪嗒的滴落。
晨光里江边被践踏的草上，斑斑血红。
“统领？”
他们回头看看，算是胜利吗，他们折损过半，黑衣人却是寥寥无几。
虎影还是还是没有回答。
后面的虎卫上前，转瞬嘶喊出声：“统领！”
虎影双手拄刀，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面的敌人。
胸口铠甲已破，一个血洞汩汩流淌着血迹。
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虽死不倒，虽死犹守江边！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送统领！”
熹微晨光里，这声音带着悲怆，直冲苍天。
“送统领！”
“送兄弟！”
“我们誓守承安！”
呼声震天，穿破苍穹。
澜江的水静默无声的流淌，虎影屹立不倒。
大安未安，死不瞑目！
城墙上，晏子川一个踉跄，终是无声。
虎影死了，他竟然感觉松了一口气，一个让他不安的人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他要的是听从他命令的人，言听计从的那一种，而不是质疑他的决定的人。
虎影会去找谢十州，说到底，他心里更加相信谢十州。
难道没有谢十州，他就不行吗？
看看，他不是胜利了吗，首战告捷，谁敢说他离了谢十州就不行了。
谁敢说，这天下不是他的？
“王爷，我们的将士，折损了三分之一！”一名将军浑身是血的站在晏子川的身后，低声说道。
虎影死了，就是最大的损失，不是虎影冲锋陷阵在前，打入敌营，让敌人没法子用弓箭远程攻击。
他们胜利的希望会很渺茫。
那些黑衣人真的太能打了！
他现在突然明白，谢十州当初为何说那些话，为何要练兵。
可惜，晏子川疑心重，他们也不当回事。
“知道了！”晏子川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那将军看着下面尸横遍野，红了眼眶，终于还是咬牙忍住了。
雨停了，天边曙光初现。
明朗的光线下，承安城外一片狼藉。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但是，敌人退了。
退回澜江上的船上，尽管依旧虎视眈眈，但是并没有更进一步。
晏子川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东方天际的一点曙光。
然后是一片血红。
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就连澜江也是一片红色。
他胜利了，胜利了！
四面夹击，终于把御天门的人从这承安的土地上赶了出去。
尽管死了人，他胜利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上位不是尸骨铺出来的一条血路。
他胸怀激荡，昂首挺胸，感觉这天下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
底下的人听着城墙顶上哈哈的笑声，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面对尸山血海铺出来的短暂的胜利，他怎么笑得出来。
他的部下死伤无数，他应该在此时笑出来吗？
“王爷很高兴？”一声极冷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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