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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什么也不顾，只沿迹黑色脚跟慢慢随着，垂眼看到纤长的指节耷拉，臂幅卸下般松垮活络，又死气沉沉。
是不是生气了？
泥地坑洼不平，往前是条狭窄直挺的小巷，红墙绿瓦，轻易勾起颤栗。
她停下来，塌着的眼陡然放大蓄满水光。直挺挺站那。
许厉停一下，狂奔进去，连同抽掉郑好的精气“过来。”突然奋力扬手。
她傻愣不动，看不清脸。
“只有我。”说完挺立那里。
光投在郑好身上，暖烘烘的，巷中的许厉浑身脏污，清冷又孤独。
一路上他都没回头，更没停下等待。滞滞的前走，只推敲步子她能否跟上，是否超过。害怕面对灼灼的目光，责问他一切；畏惧那张清秀屹立的脸，倔强又委屈的满是厉色。他面对不了，他害怕哭出来，勾出最深处的胆怯。
是不是厌恶我？
光都嫌恶自己，真的冷了。他很想蹲下去，突然抽空似的无力感袭来，他好阴戾，刚刚的自己一定凶煞的恶毒，是整天！
这原本没什么不好，只是发觉身边多了她，就愈发讨厌这样的自己。偏控制不住的生根滋长。
黑色的身影径直跑来，苹果头活跃摆荡暴露身边。
她灿然朝他笑，化掉他冷冽阴气，拽住衣角往前看。
阳光投掷全身，现两个清晰身形的影子。
偏僻的平房低矮老旧，黑色铁门笨重斑驳，四下了无烟气，像是囚困里面，只有一片低矮的坟包环绕房后，如同相伴的老人，无尽止依偎相处。
许厉一把掏出钥匙，大锁很新，一脚跺开门。
“随便坐。”他钥匙扔一边，显的松散“这是我家。”低低的声音传的清楚。
坐姿乖巧，今天感到格外累，闭眼不动。轻呼几下，缓缓睁开，客厅空了。恍然的慌神，默然轻启身向外走，踩着阶梯轻柔，楼上没人，阳光晒的地上白亮。她愣了愣走掉。
客厅还连着扇小木门，缝隙处飘出烟味。鼓鼓气儿，她敲门，小声零散。
“许厉。”她透过缝小声喊“许厉。”
“开门。”明显的委屈和哭腔。
扒开一侧窗户，俨然已经着急，不知道在急什么。紧下脑跳下。
“傻逼啊你！”他狂吼声，眼尾赤红。
畏惧着一拐拐凑近，他戴了顶帽子，正虚脱似弯下腰，燃着的烟挟在指隙，快烧到指节。仍旧穿着脏兮兮的衣服。
郑好不敢吱声，帽檐下许厉的脸冷峻阴沉，她怕挨打。细小的声音探传出来“你打我吗？”低伏着头不敢动。
“你见过我打女生？”轻飘飘悠出。
她缓缓抬头，烟已经到头，烧蚀葱白侧指，一股焦烂的肉香味弥散。眼前模糊一片，蛮着力拉扯。奇怪，中午那股子劲呢？
许厉僵停不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自顾自说“郑好，我这么坏吗？”眼睛无神，自嘲笑笑“也是，呵呵。”
“起来呀。起来！”不住叫嚷起来。
身下人死物般杵着，任凭小小的焰火肆虐，蚀的更深，机械抬头“你恨我吗？”只有深潭似的瞳仁聚集死盯那眼。他只在乎在乎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回答的恳切，笑的轻软。
“可…”
“没有。”依旧斩钉截铁。
身子动了动，又欲张嘴。
“跟你有什么关系？”语气像在哄人，她俯下身笑的恬然，轻轻拨弄下那顶帽子，黑发柔软，竟夹杂些干枝细叶。彻底坐下，低头窥视那张自责暗淡的脸，再次笑笑。
“你很厉害，你帮了我。”她说的认真。引的他去寻找谎言的蛛丝马迹，没有没有，只有少女明亮的眸子和绽开的笑意。
“兄弟，谢谢啦！”搞怪又轻松，忽地凝重下来，为难神色“全当今天踩了泡屎。”又耸肩乐起来“你踩了一半。”
他一时愣神，痴痴看着，女孩一如初见的靓丽秀气。
心底升腾的污浊统统覆灭，他笑起来，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畸形，不由触到隐秘一角，如果就赤裸裸地现出，那实在可怕，他赌不起。谁都不会接近一个不堪的变态。
郑好拽住他胳膊冲去水管，突然停下，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该咋办？”
怎么这么纯熟，冲水，消毒，涂药，像半个大夫“你想做什么？”他抬眸看去。
闻声疑惑地歪头“都可以？”
“当然。”
巴巴跑上楼梯，指着块空地“我困了，我好累呀。”明明是笑模样，看着却难过。
“去床上睡。”许厉去拉她。
她却任性起来，死活赖上那块地方，最后铺块席子就躺平，阳光还像正午那般舒服，她只觉得太温暖，要把她稀释分解掉也是极好的，就这样死掉就完美。睡觉那么舒服像是毒药，抗拒不了，沉溺其中，又痛苦压抑。
“会好吗？”看着那根修长的手指突兀地凹下去块，露出红肉青汁。压抑的心情快收不住，嗓子眼沉坠酸涨。她捂住眼，黑纱遮盖住脸。
好困呀，为什么这么难过。
两人眯了一觉，细碎的雨已经打了下来。
郑好烦闷极了，怎么回家？
“我要回家！”
许厉歪沙发上，掸掸烟灰“回个屁。”瞟一眼郑好说:“今天住这儿。”
“不。”
“你有得选吗？”悠悠飘过来。
她焦虑没辙，有点找事儿的架势，气气的过去“谁让你抽烟的，刚燎的不疼？”但不敢有什么动作。
没过一会儿“舒服吗？给我一根呗。”巴巴的瞅着。
许厉白他一眼，悠悠起身往冰箱走，撂一盒牛奶扔她跟前。
“想也白想。”似乎猜到心思“这雨停不了，安心待着。”
“有电视吗？”冷不丁冒一句，郑好酷爱一种环境:外面大雨晰晰刮着冷风，屋子里温暖昏暗，一台电视机亮着响着，她就拿毯子裹住窝沙发里看剧。最好……
“有。”
她暗暗欣喜。
“有网吗？”
“有。”
“连网。”她伸高手机，巴巴的张望。
总觉得许厉闷闷不乐。
跪坐沙发，手指划拉着找到“冤种。”
发送[宝贝儿，姐姐好想你]
[love想你的夜好难熬]
……
回复[[呵呵了个哒]
发送[下雨、不回、勿扰、滚蛋]
回复[爬远]
想到明天的朝阳[不好意思，刚才梦游]
呸！什么玩意！
许厉擦着头出来，穿了条短裤，笔挺紧绷的小腿很白，覆层黑黝黝的腿毛。上身裹的严实，只露出颈。湿润的头发垂在额前，贴着狭长上扬的眼乖巧又妖冶，挺直的山根稳当放荡，浴水的唇色更红。
她赶快低头，非礼勿视，勿视。心中默念。
“去洗洗。”他随口说，漫步坐身边。清爽的沐浴露香味散出。
突然想到恶心湿润的黏液，不自觉碰碰脖子。
“这是新的，换上。”
出来时湿漉漉的，栗发也黑漆漆的。宽大的长袖衫遮住大腿，松垮的裤子长长拖在脚踝。却是朦胧副姣好的身材，该哪哪的对味。自已的衣服穿她身上，哪都小小的，又觉得惹眼。
他拿枕头挡住“怎么回事。”
脖子多出许多划痕、掐痕，红肿的渗出血丝。触目的布满可见处。
“什么也不算。”漂亮的眼睛弯弯甜甜，声音蕴含凄然“比起你的。”她笑一下“许厉，你才最狠。”
许厉的狂燥眼看遏止不住，郑好多许多哄顺的意思“只是舒服一点，其它什么也没有。”
“不行！”他果真撕裂吼叫，扑在近前瞪着，离初见的许厉遥远“谁准你这么糟贱自己，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不解的重复“凭什么啊，许厉，他那么坏，凭什么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只吃吃牢饭？凭什么金子镶在身上神气？凭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就那么看着失控的眼，声音森冷清晰“凭什么他不去死。”嫣然的笑让人脊背发凉。她继续说:“如果是我，会把他囚禁起来，正着绑一天，反着吊一天，哈哈，然后喂他一餐狗食，撑夹他的眼皮不睡，昼夜不分不见，让他对我一人骂，对我一人求，一人哭。”沉浸里面，又猛然抽离，笑脸森然甜美，稚语无辜“我好吧。”
许厉没见过这样的郑好，震撼狂喜，猝然拥住“真棒！”不愧他喜欢“我会替你。”
她摇头不许“你己经替了，警察叔叔会收拾他。”她一点不想再去波及任何人，尤其许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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