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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触怒了天神，天神降下了惩罚！”
“我们需要向天神承认自己的错误，祈求他的原谅，平息他的怒火，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北襄城，一棵已经枯萎的柳树下，一个面色干黄的枯瘦老头双膝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扬起头颤动的双眸无力的向昏沉的天空，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语。
在老头身后有着数十人同样的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干裂的嘴唇在轻轻念叨，在赎罪，在恳求，在祈祷。
路过的行人有的默默加入，有的匆匆经过，但他们都并不排斥这一行为，反而深信不疑，而原因就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一抹黑暗自天际蔓延，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覆盖了整片雅瓦大陆。
在黑暗的覆盖下，所有的草木植物都枯萎死去，整片土地都变得泛黄一片，只有已经失去理智变成怪物的人类或者动物在没有任何植被覆盖的黄土上漫无目的行走，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赫然一副末日景象。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便是水源变质。
自从天空被黑暗所笼罩后，植物在触碰到水源便会枯萎死亡，生物饮用了变质的水后则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雅瓦大陆的所有城池都在同一时间封城并阻断水源流入城池，为的就是防止变成怪物的生物进城造成损失或者有人在城内饮用了变质的水而变成怪物。
各座城池也都对水源开启了净化，虽然净化之后的水源暂时不会让人异化，但也只是暂时的，饮用过多依旧避免不了异化。
而在城中异化的人都会有相应的队伍进行处理。
“那群检查队是吃白饭的吗，这么多尸体还不清理？”
“那是检查队的事，要管也是城主管，我们管不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处理要异化的人。”
“上次下手晚了，没来得及在那人异化前杀了他，让我们死了好几个兄弟，现在这世道，为了一口净化程度不到30%的水居然要豁出命去。”
“你要是不豁出命去，那现在你也有可能已经躺在那堆尸体里了。”
“也对。”
“……”
北襄城内，一队穿着破碎盔甲的卫兵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无数因渴死而没有处理掉的尸体堆成一堆散发着恶臭味，都是捏着鼻子嚷嚷道。
队伍后方的一名卫兵悻悻的走向前站在队长旁边问，“队长，这难道真的是天神的惩罚吗？”
“小于啊，你听没听过一个传说？”队长的目光扫在两边道路的每一个干黄面孔上，似乎是在查看他们的状态，随后缓缓开口。
“在雅瓦大陆有着一处圣地，名为‘奥多兰’。”
“在奥多兰里住着一位天神，我们管那位天神叫‘亚尔’。”
“从她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是雅瓦大陆一切水源的源头，并且与我们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
“我们越是幸福慷慨，她流下的泪水就越是甘甜，我们越是自私贪婪，她流下的泪水就越是苦涩。”
“队长，可那只是个传说啊！”
“众所周知，传说不都是真的吗？”队长扭头看向小于，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现的笑容令后者有些捉摸不透。
小于挠了挠头索性不再过问，当今这个世道凭他现在的地位除了拼尽全力卖命之外别无选择。
……
街道的尽头，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被染黑的白色布衣手中紧紧拽着一根麻绳卖力前行，在麻绳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块方形木板，木板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嘴唇干裂，面色苍白，胸口处也没有任何起伏，与街边横尸一般无二，赫然一具尸体。
“求求你了，给我口水吧，我母亲她要渴死了。”见到行人少年放下手中的绳索连忙跑上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那女人已经死了，再多的水也救不回来。”行人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女人随即抬脚绕开跪在地上的少年。
“不，我母亲还没死，就一口，一口就好！”少年连忙抱住行人的大腿满是泪水的脸上写满了无助。
“臭小子，滚开啊！别说老子没有，就算老子有老子也不给！”
“撒手！”
行人的拳头不断地打在少年的脑袋上，每一次落下都会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可周围的人们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阻止，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没过多久少年便承受不住疼痛松开了双手，接着被行人一脚踹开。
被踹倒在地的少年起身握紧双拳，用那满是怨恨的目光看向行人，似乎是想要还击。
看到这一幕行人先是有些不屑，但随后变得无比惊恐，大声地喊叫着卫兵，同时周围围观的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同样的表情，随即四处逃散。
因为他们看到了少年那双竖瞳兽眸。
未净化完全的水被饮用之后虽然不会立刻异化，但会逐渐出现异化的特征，一般来讲身体各处出现黑色结晶是逐渐异化的最基本表现。
而一旦出现兽瞳就标志着这个人距离异化已经不远了，这也是为什么行人为何如此惊恐的原因。
听到呼喊声后又看到了四处逃散的居民，卫兵们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赶了过来，当看到兽瞳少年后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死死的按倒在地将其制服。
一名卫兵则是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兽瞳少年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下去。
“等等。”
这时，卫兵队队长的声音举着长枪的卫兵从身后传来。
“队长，趁他现在还没异化能杀了他，异化之后就不好说了。”
“异化人的血溅在这座城池未免玷污了这座城。”队长摇了摇头走上前提起倒在地上的少年然后朝着城门口处走去说。
“我会在城外杀了他的，你们就继续巡逻，看看有没有别的即将异化的人。”
“是！”
北襄城，城门外。
队长将少年丢在一边，先是握了握挂在腰间的剑柄随后松开手掌看着那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怨恨的兽瞳少年，缓缓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牙。”
牙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牙？”
“如果我女儿没死的话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队长的眼眶中闪烁着泪水，想起了那段悲痛的回忆。
“你的母亲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她安葬的。”
“但你不能留在这座城了，你走吧，我不会杀你的。”说到这里队长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这片如同末日的黄土上，等待他的只有变成怪物或者被怪物撕碎这两种结局，至于活下来？不存在的。
不过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他拼尽全力的结果了，他不能留着一个隐患在北襄城，那样会害死很多人。
说罢，队长转身走进城池，随着大门的缓缓关闭，队长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牙的双眸中。
良久，牙朝着队长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并不是在感谢队长的不杀之恩，而是感谢队长能够给他母亲提供一块安静的长眠之地，不至于让他的母亲在死去的时候与死人堆混在一起。
牙起身回头看向那片被沙尘所弥漫的土地，可以清晰的听到从沙尘中传来的一声声怪物的嘶吼，即便如此他依旧是踏入了那片沙尘黄土之中，直至身影消失在黄尘中，从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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