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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和离，他要去北疆。这一分别，也许他们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们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让她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落落。
她知道，其实自己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个男人。
可要成为真正的睿王妃，她又有些胆怯和忐忑。
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吗？眼前的这个人，又真正地了解她吗？
看出她的犹豫，睿王只是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贴心地说：“在我去北疆之前，你可以慢慢考虑。”
顾潆点点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
皇宫，长春宫正殿内，端王妃正扶着脸色苍白的贵妃。
端王妃是贵妃娘娘的正经儿媳妇。贵妃娘娘似乎是有些身体不济，端王妃一脸担忧。
贵妃轻轻拍了拍儿媳的胳膊，“你进去侍疾吧，不用管我。”
皇后病重，既需要有人侍疾，又不需要太多的人。
各宫赶过来的嫔妃们，包括贵妃娘娘，都被挡在了暖阁之外。如今在暖阁内侍疾的是太子妃。
见顾潆到来，端王妃朝她点点头，算是招呼一声，而后便走进了暖阁。
端王妃进去后，顾潆也准备进去。走到贵妃娘娘身边时，贵妃忽然手扶额头，身子晃了下，差点儿摔倒。
顾潆赶紧伸手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贵妃似乎虚弱到了极点，反手紧紧攀住顾潆的手腕才能站得稳。
她轻轻摇了摇头，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无事，本宫就是太累了。”
跟着她的宫女赶紧走过来，搀扶着她，“娘娘，奴婢送您回去歇息吧？”
皇后宫中的大宫女也道：“贵妃娘娘的心意，皇后娘娘感激不尽。只是，贵妃娘娘自己的身子也要紧，娘娘快回去歇息吧。”
贵妃点点头，让宫女扶着自己回去了。
顾潆跟着大宫女进了暖阁。
“宝珠。”端王妃亲热地喊她，目光无比焦急，“皇后娘娘喝不进汤药，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嫂子知道你医术高超。”端王妃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帮着看看，如何？”
贵妃娘娘紧紧攥住她胳膊的时候，顾潆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上被沾染了一股香气。
香气浓郁，掩盖了钩吻淡淡的味道。再看此时端王妃的做派，她瞬间就明白了这对婆媳的把戏。
她们想借自己的手，置皇后于死地。
太子妃有些不满地蹙起了眉。不过，在两位妯娌面前，她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她站起身，准备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顾潆，口中说道：“那就有劳五弟妹了。”
谁知药碗刚递到顾潆手中时，也不知是太子妃手滑还是顾潆没接住，药碗竟翻了。
一碗温热的药，全泼在了顾潆身上。
“五弟妹，你没事吧？”太子妃慌忙扯过帕子给她擦拭，仿佛格外自责，“有没有烫到？都是我不好，手软，没端住。”
顾潆摇摇头，微笑道：“是我自己没接住，太子妃千万别自责。”
“松儿，快带睿王妃去换衣裳。”太子妃对身旁的宫女道。
顾潆点点头，跟着宫女去了隔壁偏殿。
端王妃希望借她的手，除掉皇后。太子妃对她有所顾忌，也许是怕她对皇后不利，也许是怕她看出皇后病得蹊跷。
不管是哪个原因，太子妃都很好的替她解决了问题。
她乐见其成。
而此刻的端王妃，在心底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永宁宫，听说计划夭折的贵妃娘娘，气得忍不住咒骂，“两只老狐狸，两只老狐狸！呵呵——没想到我们端庄敦厚的太子妃，也是一肚子心机。”
“睿王妃有察觉到什么吗？”她又问。
端王妃摇摇头，“她应该是不知情，儿臣说完后，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反驳。”
此时，正往永宁宫方向走的端王，在甬道上看到了准备出宫的顾潆。
在端王的印象中，睿王妃还是一个破了相的无盐女。他只是远远的见过她，对她的样子并不太熟悉。
而此时，对面那个袅袅娜娜的丽人，却叫他一愣。
他愣，不是因为睿王妃美若天仙，而是心底莫名涌出的一股奇异的亲切感。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顾潆走来时，不妨对面的端王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她。
“臣妾见过端王殿下。”她朝他施了一礼。
听到她的声音，端王心底那股奇异之感更甚了。好在他很快回过神，轻点了下头，“五弟妹不用多礼。”
等到顾潆走远，他猛然想起来这股亲切熟悉之感源自何处了。
在扬州城外，他重伤昏迷时，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一个仙子从天而降，救了他一命。
他醒来后才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贺云止请来的一位年轻大夫。
“叫张炀去王府等我。”他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张炀，是他的侍卫统领。
他去到永宁宫请安，顺便接王妃回府。听说计划失败时，他竟没有生气，反而微微松了口气。
……
睿王府马车上，顾潆向睿王解释自己为何换了一身衣裳。
“端王妃想利用我，太子妃也不傻。就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泼了一身药，又被迫换了一身衣裳。”她说的时候，像小女孩一样嘟着嘴，像撒娇，又像求安慰。
睿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夸道：“你做的很好。”
“我什么都没有做呢。”她说。
嘴上似乎很嫌弃，她却没有拒绝睿王的靠近。
甚至在睿王伸手揽住她肩膀的时候，她也轻轻地靠在了对方的怀里。
然而，就在她头枕在睿王胸口时，鼻端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是来自于边疆的一股药香。
她的心“咚”地一声，沉了下去。
原来在她去长春宫侍疾的时候，他去见了丹木吉公主。
而衣服上能沾染这股药香，就不仅仅只是见面这么简单了。
她慢慢地坚定地抬起头，坐正了身子，让自己远离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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