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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方红军正在和几个中层领导谈话。
“火灾原因查清楚了吗？”
原本正值壮年的方红军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一眼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
住院部主任回道，“方院长，消防局的鉴定报告刚刚出来，现场检验出了残留的医用酒精。”
“酒精？”
“嗯，应该是违规将酒精桶存放到太平间引发了火灾。”
“酒精放到太平间干什么！？”
“警局已经问过库管员了，说并没有太平间调运酒精的记录……”
“火源是从哪来的？”方红军横着眼睛又问。
“报告上没写电路出现异常，当晚值班的门卫有吸烟的习惯……”
“门卫人呢？还没找到！？”方红军气得连拍桌子。
“根据住院部监控拍到的画面，门卫在起火不久就趁乱跑出去了。他出了医院大门就进入了监控死角……”
“好啊！好啊！”方红军惨笑道：
“想我仁华医院成立百年来，还是头一次出这么大丑闻。”
“多厉害啊，死不见尸！！！你们看看楼下堵了多少周家和赵家的人，看看新闻媒体是怎么骂仁华医院的！”
“方院长，您先消消气，我这就再找死者家属沟通一下！”
住院部主任说罢，逃难一样夺门而出。
院长办公室的楼下一层就是贵宾室。
主任推门进去时，赵天生、周萌以及周氏集团的几个老董事都在。
“各位，我来和大家再商量商量善后事宜如何？”主任陪着笑脸。
“商量个屁！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董事长的遗体交出来，仁华医院就别想再开了！”一个老董事起身咆哮道。
“对！叫方红军那个龟孙子来见我们，你一个住院部主任算老几！？”另一个老董事随声附和道。
“各位叔叔先冷静一下，我和主任单独聊聊。”
赵天生说罢，起身拉着住院部主任到了走廊里。
“赵大少，您可得帮我跟周家那帮人说说好话，我们仁华也不想出这种事儿啊……”主任一脸委屈地说道。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位不但是赵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还是周氏集团前董事长周德熙的准女婿。
也就是说，此人早晚占据京城商圈的半壁天下。
主任之所以还敢开口求情，是发现赵天生与其他人不同——
他的情绪一直很平静，并没有大吵大嚷地闹事。
“主任，你们的难处我都理解。”
赵天生说着掏出一枚精致的烟盒，一按开关弹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又点起了火。
“可是，你们院方也得理解我们家属的心情对不对？”
住院部主任拿烟的手都在颤抖，连忙点头道：
“您说的我都明白，只要周家说一个数，我们尽量去想办法！”
“呵呵，赔钱？”赵天生冷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主任：
“不是我说话难听，就算把你们仁华打包卖了，也不够周董一年挣来的多吧？”
“是、是……”住院班主任点头哈腰地继续说道：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人不是我们治死的，太平间失火也是百年一遇的突发情况，说到底只能算是保管遗体不当……”
“你说得倒是轻松，就算我不追究了，现在堵在仁华医院大门口的那千八百号人也不答应啊。”赵天生又笑。
自从得知太平间起火，周德熙遗体失踪，周氏集团立即把京城所有工程都停了下来，纠集了一千多号建筑工人把仁华医院门前的路给封上了。
不计其数的条幅、幡旗把大门挡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种做法虽然已经妨碍了医院的正常经营，也阻塞了市内交通。
可是警局知道这件事说到底还只算民事纠纷，事态不发展到刑事层面，根本不会出面开罪周家和赵家这两个祖宗。
另一方面，周德熙绝症自愈——车祸身亡——遗体失踪。
这对于新闻媒体来说绝对是今年最大的卖点，只要有内幕、敢爆料，就会有大把的钞票进账。
所以，医院门口扛着设备的记者并不比拎着铁锹的工人少。
“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们觉得周董的遗体到底哪儿去了？”
赵天生循循善诱道，“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答应帮你们说说好话。”
住院部主任掐掉了烟苦笑道，“赵大少，我们仁华要是真知道一星半点的线索，还至于落到现在这般下场么……”
前晚火情得到控制以后，住院部主任第一个冲到现场。
他自然知道周德熙的遗体就存放在那里，绝对不允许再出半点闪失。
可是进了太平间一看，火灾引发设备爆炸，满地都是零碎的烧焦尸块，根本就分不出张三李四了。
跟院长汇报情况后，住院部主任第一时间联系警局的熟人开始验尸。
结果，在现场却没有查验到周德熙的尸体，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见鬼了。
更糟糕的是，仁华医院虽然装备了很多监控，可唯独住院部的b层是盲区——
作为大夏数一数二的老牌医院，自然遵从死者为大的观念，不会在这里布控。
所以，周德熙的遗体是被谁偷走的，根本无从得知。
“哎……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帮不上忙了。”
赵天生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转身回到了贵宾室。
周萌见赵天生回来了，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赵天生坐回周萌的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萌萌，别着急，我一定会叫仁华给个说法的。”
“天生哥，别太勉强了，就算找回我爸的遗体又能怎样呢……”周萌说着垂下了睫毛。
赵天生没再说话。
他总是感觉周萌虽然看上去还是很伤心，却和出车祸那天晚上不太一样。
可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周氏集团的几个老董事见赵天生也没有什么进展，又开始破口大骂，自然是骂给门口那个主任听的。
“妈个巴子，老子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把铲车开过来，先推仁华的墙，再交不出老大的遗体，就推仁华的楼！”
“我已经在京圈主编群里发了快讯，叫他们手下的记者写死仁华！”
赵天生正听得不耐烦，只见周萌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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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萌脸色一变，急忙将手机锁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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