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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靠在白墙上，打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原来如此，来到西北也快三个月了，卫汐算是知道了一些拓跋禹的事情，他年纪都已经是二十五了，竟然还没有娶王妃。
不仅如此，听说后院连个侍奉的妾室都没有，这在男子中就是很不寻常的事了，更何况他还生得那样英伟俊朗。
有这样一个大龄未婚的儿子，太妃自然是焦急的，所以借着中秋夜宴的机会邀请各家贵女来给拓跋禹相看，这就合情合理了。
“陆家竟然也有意和长平王府联姻吗？”
卫汐问道，这样的话长平王府和陆家就有机会联合，那对于王府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不，我会来，就是怕我那傻乎乎的妹妹被他们长平王府给算计了。”
陆明如此说着，眼中对于妹妹做王妃这种事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好吧，卫汐没话说了，这样看来陆家的确是对皇族仇视很深。
“别说这些烦心事了，小卫汐，最近怎么没来陆家啊，不是让你有空就过来玩吗？”
卫汐刻意忽略了他用词中对自己的称呼是小卫汐，轻咳了一声表示有空一定会拜访。
陆明一手撑着墙壁，一边看着卫汐，“要不干脆你别在司政寺干了，来我们陆家当幕僚吧，陆家能给你的东西绝对不比拓跋禹给的少——”
“看来陆少主对本王的幕僚很感兴趣，挖墙脚都挖到王府来了。”
熟悉的声音吓得卫汐一个激灵，她现在就是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这次来的是谁，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倒霉。
自己不就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等着开席，至于这样嘛。
果然，拓跋禹出现在游廊背后，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暗绣常服，但是不起眼的金线在袖口领口绣出云纹，更衬托他尊贵的身份和龙章凤姿。
不过现在卫汐更清楚察觉到的，分明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好像能隔空把她给冻结了似的，让她都忍不住凭空打了个激灵。
比起卫汐的惊吓，陆明看起来就从容多了，甚至还挑衅地朝拓跋禹扬了扬下巴。
刚刚卫汐是背对着拓跋禹来的方向，他却是看得清楚的，所以那个弯腰凑近卫汐的动作自然也是他故意的，纯属就是想看这个人生气。
他都能看得出来拓跋禹对卫家这位嫡女的意思，偏偏还要装模作样地安排成臣子，放在身边徐徐图之，他最瞧不上皇族这种虚伪。
“宴席要开始了，入席吧。”
拓跋禹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今日更加显得冰冷了，淡淡地扫了卫汐一眼，就转身在侍从的簇拥下离开了。
留下卫汐和陆明面面相觑，不过这位爷倒是很快收拾好心情，拍了拍卫汐的肩膀，“小卫汐，刚刚的提议好好考虑哦。”
卫汐叹息一声，默默跟在了人群身后。
中秋宴席设在王府的碧水汀上，四周曲院风荷，宫灯袅袅，王府侍女穿梭其间，一派歌舞升平。
卫汐和司政寺的几个大人坐在还算靠前的位置，只是她一个小小文书，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行，长官们的事情她完全不用管。
果然和陆明说的一样，在他们这边坐席的不远处设有女眷的筵席，隐约可见穿红戴绿的女子，娇娇怯怯的，时不时有人朝坐在主位的拓跋禹投去爱慕的目光。
太妃叶氏很高兴，王府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多少岁月的痕迹，一身褚色宫装雍容华贵。
今日这场宴席她是存了给儿子挑媳妇的心思，过去她知道儿子忙于政事，所以从来没在这种事上勉强过他，但是自从上次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
此时席上正演到脍炙人口的襄王梦，歌姬美轮美奂的舞姿让人眼花缭乱。
叶氏适时对拓跋禹说：“禹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是时候择妃了，看着别人成家立业，母妃心里真不是滋味。”
拓跋禹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回道：“母妃，看歌舞就好好看，这出说的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叶氏被噎了一下，气得摆手让换下一出。
歌舞还在继续着，卫汐还在埋头吃东西，不得不说王府的筵席还是很用心的。
也许是西北人天生豪爽的关系，和她以前参加的那些席面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冷菜不同，现在摆在卫汐面前的竟然有一大盘满满当当的螃蟹，掰开就是满满的蟹黄膏。
还有刚刚烤好的鹿肉，酥脆可口的炙鸭，金香饼，水晶肴蹄......
新鲜的瓜果也都是可劲的供应，卫汐还发现了一种漂亮的果酒，喝起来酸酸甜甜的，让人喝了一口还想再喝。
庄江在旁边啧了一声，“少喝点，这玩意儿后劲大得很，待会儿可没人扛你回去。”
卫汐这才收敛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嘬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仔细品味。
拓跋禹看过来的时候，就正好逮住她这鬼鬼祟祟的小模样，顿时忍俊不禁，嘴角就勾了一下。
一直密切注意着儿子反应的太妃叶氏看到她这万年冰山的儿子竟然笑了，惊吓之后就是惊喜，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自然不会以为儿子是对着男席那边的臣子露出这种温柔的笑意，所以最后目光定格在的是场上正在抚琴表演的郑家小姐。
这郑小姐只是一个校尉之女，但生得花容月貌，舞技琴艺都是佼佼者。
果然，儿子还是好这一口的，太妃叶氏脸上也带了笑意。
哪怕是个家世不济的女子，只要能入得了儿子的青眼，她也不介意先抬个侧妃。
当即唤来自己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有大臣四处游走和相熟的打招呼，也有人三三两两离席去参加猜灯谜，投壶等。
叶氏已经离席回去休息，拓跋禹依旧坐在上首，只是过节嘛，到底也放松了一点，斜靠在椅子上独自喝酒，有点慵懒的样子。
时不时有臣子过来敬酒，他也都是来者不拒，只是始终都只淡淡地抬手举杯，说不出的矜贵疏离。
这已经算是他少有的温和一面了，要知道平日里大家见到这位都是又敬又畏。
给拓跋禹敬酒这种事卫汐肯定是不会去做的，此时她也终于是体会到那酒的后劲，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有点困，想睡觉。
“卫汐，过来，有好玩的。”
正在这时，张齐偕朝她招了招手，对于这个刚刚来的小部下，司政寺上下都还是很照顾的。
卫汐走过去的时候庄江已经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指向旁边曲廊上那一大片的花灯，“去猜灯谜，猜中最多的王爷有赏赐哦。”
终于到卫汐最喜欢的赚钱模式了，她矜持地笑了笑，拿过庄大人手里的盒子走过去猜灯谜。
那些漂亮的花灯下面都坠满了竹排写着的灯谜，猜中一个侍从就会把竹排取下来放入猜谜者手中的盒子里，到最后猜中最多的那个到尽头领赏。
自持身份的高官们自然不会参与这样的事，倒是受邀而来的贵女和青年才俊不少，此时一片花灯下穿梭的人不少。
卫汐就这样抱着自己的盒子一边走一边说出那些灯谜下的答案，这些灯谜不见得有多难，但是能像卫汐这样的不带停顿地流畅解出来，还是让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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