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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云栖退了一步，强压着心头忐忑，就低下了头，“真人道气长清，小女子倏然得见，一时……有些迷眩罢了。”
没想到，如此尴尬的话，却把天一真人逗得哈哈大笑，“小丫头嘴巴可真会说，难怪能说动七祖为你开灵！”
慕云栖尴尬笑笑，不说话。
“贫道听说，你腹中有异？”天一真人始终含笑看着她，目光就意有所指地往下一滑，“贫道能开眼看看吗？”
这……
慕云栖一下子愣住了。
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之前那些人，都是直接开眼看破她腹中之邪。
而眼前的老者，竟然在征询她的意见！
如此尊重……
慕云栖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
蠕动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让贫道看，也没关系。”天一真人笑着扬扬手，“贫道也就是问问。”
慕云栖心头一动，突然就鼓起勇气直言道：“不瞒真人，小女子腹中确有一颗血丹。这颗血丹，如今已与我的血脉相连，被用作了丹田。”
“不知真人此行，可是为了我这颗血丹而来？”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反复猜来猜去的，倒不如直接问个痛快！
慕云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坦然直视着天一真人，深深地呼吸着，“他们都说我腹中血丹乃是邪丹，有一丝邪意。可小女子却觉得，这是一件灵宝，护着我的身体，还助我灵修。”
“如若真人执意要碎，小女子只能抱歉地告诉你——这颗血丹，你碎不了。”
“今时，它已经碎过一次。不过须臾，就恢复如旧。”
“真人若要尝试也是无妨。”
“不过，只怕任你如何尝试，也只会失望一场。”
天一真人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就是一笑，“贫道为何要碎你丹田？”
慕云栖傻眼，“你不是来……”
“小七姑娘，”江寒倾在一旁失笑道：“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贫道看起来像那蛮横专断之人吗？”天一真人笑了笑，就往她眼前一凑，别味地挤挤眼，“我啊，今天就是来看戏的。”
“看戏……”慕云栖怔愣地喃喃，就看到了后面青寅铁青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
青寅冷冷地横她一眼，“让你上来端茶倒水，你就做这些？”
“弟子见过代阁主。”慕云栖把头一低，心中就是一阵窃喜。
看来，青寅的确如她所想的那样，有意请天一真人过来商量她的事。
但显然，天一真人并未认同他的想法。
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幕。
看到她唇边的那丝窃喜，青寅就有些不悦：“秋兰七，天一真人是正派中人，一身正气也自然一心仁慈。明知你腹中有邪，也坚持要留着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慕云栖美眸一扬。
“他老人家说，正邪有如阴阳，难分难舍。自古都是正中有邪、邪中有正，不论你腹中的那颗邪丹是正消邪长还是邪消正长。只要好好利用，将来混沌重临之日，都有大用。”
“我是不同意的。”青寅很是幽怨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但他老人家的话，我也不能不听。”
“毕竟，他老人家的话素来都被江湖正道奉为圭臬。”
“行了。”天一真人斜眼瞧着他，就是一阵嫌弃，“青代阁主，你帮国师管着灵犀阁，也算是尽心尽力。国师的面子，贫道还是要给的。”
“但在这件事情上，你也太过于小气了。”
“这丫头，也才这么大点，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天一真人以长辈的姿态看着青寅，颇有些不满：“再者，灵犀阁与玄天碧海都是名门正派，不能因为人家身上这一丝邪意，就把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灵犀七祖既然能为她开灵，那她就有值得的地方！”
“不然，你还想藐视你们灵犀七祖不成？”
说到后头，都有些激动了。
青寅的脸越来越黑，低着头，沉默了半晌。
待他说完，他才微抬了头，噙着一抹苦涩勉强笑道：“真人说笑。藐视七祖，晚辈自然是不敢的。晚辈只是担心，来日这丫头腹中之邪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真人是否会后悔今天说的这些话？”
“贫道为何要后悔？”天一真人睨他一眼，笑得懒散，“人食五谷，自有贪嗔痴恨。就是我等修仙之人，也难保守心如一。”
“这丫头腹中的邪丹是看得见的东西，你就这般蛮横地想要拔了。那来日，你阁中弟子心中生出一丝邪念，你岂不是要直接杀了他？”
“晚辈没这个意思。”青寅面沉如水，低头说道：“既然真人都这么说，那晚辈也只能留下她了。”
“好了好了。”天一真人不耐烦地扬扬手，就笑呵呵地往观看席走，“今天灵犀阁与我们玄天碧海切磋，贫道来看看你们灵犀阁如今都哪些人才。”
到了环楼下面，天一真人一甩手里的拂尘，就拔地而起，直接落到了最高层的席位上。
见到他，慕雪滟和长公主就慌忙起身，低头以示敬意。
“哟！”天一真人眼里一亮，就一脸赞赏地打量着慕雪滟，高兴地说：“珑宜郡主已经是这般标致了？”
慕雪滟颊畔微微一红，就欠身道：“真人安好。”
看着她这副温婉有礼的样子，天一真人极为满意：“这几日，跟你江师兄……”
他挑眉，别味一笑，“如何？”
“江师兄他……”慕雪滟下意识地找寻着江寒倾的身影，却发现他还在慕云栖身边，眼底不由一缩，不悦起来，“不知为何，江师兄他似乎不喜欢我。”
天一真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也看到了江寒倾身边的慕云栖，不由一愣，“寒倾跟这丫头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真人也发现了？”慕雪滟有些受伤地垂着眼，眼底波光潋滟，似要哭了一般，“自从这个秋兰七出现以后，江师兄跟我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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