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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听的睫毛狠狠地颤了颤，脸色有些苍白。
遗传性孤独症，她曾经在福利院做志愿者的时候了解过一些。
难怪季淮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漠，难怪他看起来那么绝情，难怪他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
夏听不敢再往下想，她颤抖着声音问：“难道是……”
季安凝狠狠地拧着眉：“就是因为李文栋！”
“他当年和我结婚，从来没有说过他有这种病！”
“孤独症患者严重者，会有很强的暴力倾向，而他……不仅患有孤独症，还有轻微的躁郁症。”
季安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在我面前伪装的太好了，以至于我没有发现，他一直都在虐待小淮！”
夏听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安凝：“阿姨，您说什么……”
季安凝没忍住眼泪就开始往下落，然后她轻轻擦掉。
“从小淮七岁开始，李文栋就开始虐待打骂小淮，还不准小淮说出去……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淮当时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伤，我当时以为他是在玩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碰到的，却没想到……”
夏听的脸色苍白，她当然记得，当时她还笑过季淮，说他身体太娇贵了，动不动就青啊紫啊的。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身上的伤，是被人打的……
季安凝紧紧地拧着眉，接着道：“小淮十岁那年，我因公出差，没想到李文栋把小淮关到地下室里，心情不好了就用皮带抽他泄愤，关了小淮整整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
“还好我提前出差回来，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淮。”
季安凝深深地呼了口气，声音都带了些淡淡的哭腔：“医院抢救了整整三个小时，这才把他救了回来啊。”
“筱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搬家吗？这就是原因。”
夏听脸色苍白，浑身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她记忆中十岁的季淮，是白白瘦瘦，话很少，总是安安静静陪在她身边的小男孩。
她从来没想过，十岁的季淮会经历那些，她现在都无法想象的痛苦。
季安凝看着夏听，声音很轻：“筱筱，我知道因为小淮的病，我没办法要求你什么，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季安凝顿了顿道：“所以，我能不能求你，试着接受一下小淮，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成为下一个李文栋。”
说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夏听等她一下，就转身跑去了楼上。
夏听看着被放在柜子上的药瓶，手指微微蜷在一起。
季阿姨不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也不知道，他们分手并不是因为季淮的病。
甚至，她都没来得及知道他得的到底是个什么病，他们就分手了。
只几分钟的时间，季安凝就从楼上下来了，手中拿着几本画册。
她将画册放到桌上，招呼夏听过去。
季安凝将一本画册递给夏听，轻声道：“看看吧，这里面，全都是他对你的思念和喜欢。”
夏听接过画册打开，在看到里面的画时，捏着画册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也泛白的厉害。
整整一摞画册，全是她，从小到大的她。
十岁生日吹蛋糕的她，和小伙伴捉迷藏的她，弹钢琴的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的她。
第一次穿初中校服拍照留念的她，参加八百米比赛的她，和朋友一起逛街的她。
高中努力备考的她，忙里偷闲和朋友聊天的她，高考结束撒欢儿玩的她，出成绩时激动地跳起来的她。
夏听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掉眼泪，最后已经抑制不住，泪水一滴滴落在画册上。
从小到大的她，就像是他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一样，知道她人生中的每一个样子。
季安凝在旁边轻叹口气：“筱筱，或许你一直都把他当哥哥，但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试着接受他……”
夏听擦干了眼泪，缓了缓后才道：“阿姨，知道季淮喜欢过我，我真的很高兴。”
她轻轻垂了垂眸，声音也渐渐变轻：“但是……他现在喜欢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是何诗语。”
“不仅如此，何诗语也很喜欢他，他们……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一起了。”
季安凝听到夏听的话微微一愣，然后才惊讶道：“诗语？怎么可能？”
夏听看向季安凝：“是真的，他……”
季安凝立刻打断了夏听的话：“不可能，筱筱，一定是你误会了。”
“诗语虽然从小就跟着何姨，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季淮平时就像没有诗语这个人一样，甚至一个月都和不会和她一句话，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可是……”夏听有些犹豫：“我明明看到他们很亲近。”
季安凝闻言沉默了两秒，然后轻叹了口气。
“那也是回国前两年的事了，但那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诗语，而是因为……诗语的妈妈。”
季安凝轻轻抿了抿唇，最后轻声道：“小淮应该和你说过，诗语的妈妈出车祸走了的事情吧？”
夏听点点头：“对，他和我讲过，何姨去世前，有请你们照顾她的女儿。”
季安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哪有那么简单啊，何姨会出车祸，其实是因为小淮。”
夏听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道：“什么？”
季安凝接着道：“当年何姨是为了去找小淮，才会被车撞到的，小淮……当时就站在马路对面，亲眼看到何姨被车撞到。”
“她甚至都能没等到救护车来，倒在血泊中紧紧拉着小淮的手，让他照顾诗语。”
季安凝轻叹了口气：“小淮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害了何姨。”
“也是这件事之后，季淮才开始对诗语转变了态度，其实是因为，觉得欠了她吧。”
夏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睫毛轻轻地颤抖着，似乎很多三年前不明白的事情，突然间变得通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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