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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见姜柔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有了出去走走的兴致,忙笑道:“公主终于肯出去走走了,今儿天好,又出了太阳,出去散散心是最好不过了。”
姜柔也淡淡的笑道,“难得今天身子不犯懒,你去准备吧。”
“是。”望月答应着,退下去准备要用的手炉碳火一类的东西。
此时御花园中,诸花皆潜,唯有梅花笑颜灿烂,傲雪而开。远远看去,葳蕤葱茏,红白交错,一派绮丽之色。
“往年一到冬天,襄王殿下便折了白梅送到咱们宫里。二殿下最喜欢白梅花了,倒是与他的性子不大像呢。”望月跟在姜柔身后,轻声道。
姜柔看了看眼前的这棵白梅,怅然一笑道:“二哥表面上看起来是最随和不过的性子,但其实,他的内心却自有孤高与坚持。”
“公主何以这样说?”望月不解道。
“你们都觉得他温和可亲,那只是因为你们是我身边的亲近之人,他从心里认定的人,便会坚定不移,而若并非如此,他也只会敬而远之。”
“就比如容与吧。”
姜柔叹道:“二哥会因为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而善待容与,但这种善待仅仅是表面上的,在他的心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因为愧疚而选择将就,更不会就此接受一个并非自己心仪的人。”
“所以,公主是担心周小姐?”望月若有所思的道。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容与和我是自幼的情分,不得不多担心些。”
“奴婢倒觉得,周小姐是清明豁达之人,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况且,辅国公与夫人都极疼爱她,自然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横加干涉。再者说,周小姐与二殿下倒也有些相似之处。”望月沉默了半晌,踌躇着说道。
“嗯?”姜柔疑惑的看了看望月。
望月便继续说道:
“公主说二殿下内心坚定,不会轻易将就,周小姐不也是如此吗?她宁愿嫁给自己爱的人吃苦,也不愿嫁给自己不爱的人稀里糊涂的生活。”
“你说的对。”姜柔听了这话,浅浅的笑了起来:“或许对容与来说,这可不算吃苦,而且甘之如饴。”
“旁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公主和驸马两情相悦,彼此中意就好了。”望月掩唇笑道。
听了望月这话,姜柔脸上也飞起了一片淡淡的绯色。眼前似乎浮现出萧定远在她眼前晃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与二哥现在在北境是个什么情形。
姜柔摇摇头,她现在要保持心情,不能老想这些事,便对望月笑道:“咱们去前面折两只红梅,送去给父皇和大哥吧。”
东宫之中,此时的太子姜延却丝毫没有一丝闲暇的心情。
兵部尚书孟祥跪坐在下首,奏道:
“启禀太子殿下,驸马命卫驰正面佯攻,自己则带精骑绕后突袭乌蛮粮草,虽然极具效果,但却迟迟未归,恐怕……”
姜延的眼皮猛烈的跳了跳,哑声道:“孤不要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孤要的是确切无误的军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明不明白?”
“臣……臣,明白。”
孟祥看着太子殿下如同乌云压顶一般难看的脸色,不禁吓得一哆嗦,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臣……还有一事……”
“说!”
姜延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这个老滑头消耗殆尽了,只能强压着怒火,咬着牙说道。
孟祥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殿下,乌蛮粮草被烧,又得知咱们援军将至,所以决意速战速决,倾巢而出,猛攻古北关,二殿下带兵苦守,却不知能否抵挡得住啊……”
“周怀与和卫渊怎么还没到!”
姜延听了这话,不禁怒从心起,拍案而起,指着孟祥的鼻子骂道:
“你给他们的车上装的是石头吗?五日的路程走了近半月,若是有惊无险还则罢了,若是驸马和二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拎着你的狗头给孤滚回老家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孟祥作为兵部尚书与太子共事多年,从未见姜延有如此疾言厉色之时。其实,莫说孟祥未曾见过,就连自小陪在姜延身边的鱼符,也从未见过姜延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实在是大雪封山,辎重难以前行,这才耽搁了时间,请太子殿下息怒……”
孟祥诚惶诚恐的一番话还未说完,只听门外传来“砰”的一声瓷瓶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廊下的宫人失声尖叫:“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公主!”
孟祥尚未反应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姜延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见姜柔脸色苍白如槁木一般,直直的瘫倒在望月的怀里。
“快传御医!”
姜延说着,便欲上前抱起姜柔,却见望月神色茫然无措,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快把公主扶起来!”姜延嘴上斥责着,目光却随着望月的视线看去,不禁大惊失色……
望月方才为扶姜柔而垫在她身下的双手此时沾满了鲜血,而姜柔的裙底已缓缓的涌出大片大片的血迹,汩汩的向四周迅速的蔓延,耦色的衣裙已然是一片暗红。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连刚刚赶来的晏清清都揪起了心。
“小柔!”
姜延心痛如绞,两行热泪奔涌而出,悲恸之状,将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
“快,将公主抬到暖阁里!”
晏清清定了定心神,吩咐道:“萱草,去吩咐准备热水,换洗衣物。东宫所有婢女不准随意走动,听候差遣。”
姜延这才略略恢复了理智,抱起姜柔,将她轻轻的放在暖阁的榻上,御医这才帮忙赶到。
胡御医上前探了探脉息,又查问了一番,便急忙从药箱中取出一粒丸药来,吩咐道:“快将此药给公主服下,先止血要紧,快!”
望月急忙将丸药塞进姜柔嘴里,又灌了些汤水下去。看着姜柔身下的血渐渐止了,胡御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到姜延面前回道:
“回太子殿下,公主是受了惊吓……”
胡御医一句话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延冷冷打断,“你直接说,公主如何?有无大碍?”
“公主年纪尚轻,且身体素来康健,又加之有孕时日不长,故而,只要止住出血之势,便与公主的性命无碍了。”
胡御医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姜延,“只是……”
“只是什么!”姜延狠狠一掌的拍在案上,“再吞吞吐吐,孤砍了你的脑袋。”
“只是,公主的胎象只有短短两月,本就不稳,如此大量失血,只怕……”
胡御医的头重重的磕在姜延脚下,战战兢兢的道:“只怕,此胎……保不住了。”
姜延双眼一黑,险些晕倒。萧定远此刻生死不明,若他真的不能回来,眼下又没了这个孩子,只怕姜柔也活不下去了。
晏清清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姜延,又向胡御医问道:“公主可会留下什么病根?”
胡御医闻言,连连摇头:“好在公主身体底子不差,只要好好调养,不会留下病根,也不会影响生育。”
“殿下!兵部急报!”
姜延转头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姜柔,脚下如同坠了千斤重石,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殿下,为了公主,眼下最要紧的,是能让驸马平安归来,不然,再多努力也是枉然,况且,您的亲弟弟,襄王殿下他还在古北关死战呢。”
晏清清扶着姜延的手臂缓缓劝道:“请殿下放心,将公主交给妾身,妾身定尽心尽力替您照顾好公主。”
孟祥仍跪在殿中不敢起身,与刚到的兵部侍郎看着归来满手满身都是血迹的姜延,两人不禁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只盼着日后能给他们二人留个全尸。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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