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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正坐在床上由丫鬟给他的脸上药，“嘶，你怎么不轻点，想疼死我是不是？”
“对不起大公子，奴婢该死。”丫鬟后退一步跪在地上。
“哭！”
“什么？”
裴?元盯着丫鬟，“我让你哭，你哭个给我看。”
丫鬟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点眼泪。
“抬起头来。”裴?元又命令道。
丫鬟不明所以，只好照做。
“不对。”裴?元摇摇头，“你给我出去！”
丫鬟莫名其妙，刚出去，便有人在门外喊，“大夫人来了。”
裴?元赶紧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对林枫道:“就说我睡着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
“睡着了还能说话。”一道慈蔼又颇有点无奈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在嬷嬷和年轻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娘。”裴?元见躲不了，干脆走了过去，把大夫人扶坐在椅子上。
“你的脸怎么啦？”大夫人秦氏目光微缩。
裴?元摸了摸脸，“前两日不小心摔的。”
“怎如此不小心，我看摔得不轻，不然他们怎么说你两日没出去了。”
“是哪个不要命乱嚼舌根，我出去过，又回来了。”
“那账目看得怎么样？我让账房先生考考你？”
裴?元慌了慌，“娘别操心这个，后日，后日我让你考。”
秦氏一脸“我还看不穿你个小样”的表情，“我听说你两日去为难一个书生？以后不要去找人家麻烦了。”
裴?元有些吃惊，不是吃惊娘为什么会知道，而是:“娘为什么要护着这小书生？”
秦氏喝了口丫鬟递过来的茶，“我阿姊从临安来信说的，还是加急的信。”
“姨妈？！她怎么会知道这事？好呀，那小花——那小书生人面还挺广。”
秦氏已经换了个话题，“你姨妈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说你二十了，还未娶妻，她必定比我先抱孙。”
“切，她那儿子是个病秧子，抱得成才怪。”裴?元有点不屑，他那表哥——算是表哥吧，“他不行的。”
“别乱讲，你怎么知道？”秦氏瞪他。
“我就是知道。”裴?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闪动。
“不准再这么说秦王世子，小心传到你姨妈耳朵里，给你送十个美人来，让你摇摇欲坠。”
裴?元脸色都变了，“不要不要，还是留给表哥慢慢摇吧。”
秦氏瞥了他一眼，“你还没听出你姨妈的意思，她成心在我面前炫耀，她儿子娶了媳妇，笑我儿子没娶到呢。这么多年，阿姊处处压我一头，你娘我处处屈居第二，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抢在世子前头，给我生个孙子出来！让我在阿姊面前赢一次！春莲！”
在大夫人后面的丫鬟走了过来，摊开一本画册，“看看，这都是临安，建康还有宜州的贵女，选一个，娘让人去说亲。”
裴?元:……
林枫在一旁笑了出来，被他瞪了一眼，赶紧鼻观心。
“怎么？这么多美人儿，皇上见了都羡慕你，你别告诉娘一个看不上？”
裴?元讨好地笑着，“娘，儿子慢慢看可以不？又不是挑白菜，怎么能看一眼就定下来。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看。”
“这可是你说的。”大夫人步步紧逼，“过几日便是花神节，宜州花神庙最是热闹，你姨妈要来凑热闹，其实想看我笑话，还有世子也会来，顺便寻医的，到时你身边还没个女的，哼，看我怎么治你！”
“哦。”
秦氏走了后，裴?元抓着头发，瘫在床上，再次睡不着。
自从那日被砸了脸回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那小花姑哭泣的样子，眼角两点盈盈清泪，挥之不去。
“林枫，备马车。”
“大公子，这么晚了，去哪？”
“风花雪月楼！”
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啥地方。
这个时候的风花雪月楼当然不晚，正是热闹的时辰！
一刻钟后，当楼里的老妈妈听到裴家大公子人已经到了楼下，傻了眼，“快快，让四大美女赶紧盛装准备着。”
因为裴大公子是第一次来，当然得出动楼里最好的姑娘了。
非四大美女莫属。
她们便是风，花，雪，月，平时客人没点来头是见不着的。
而风花雪月楼正是因四大美女而命名的。
她们美成什么样，很多人去了，都说你想象不到。
裴?元到了最豪华的包厢后，老妈妈亲自斟茶递水。
不过裴大公子一口没喝，他的护卫林枫便对着前面一排十几个姑娘说:“你们轮流哭一个，自由发挥，一百两，哭的满意，一千两。”
这回，老妈妈可真是傻了眼了。
通常客人来，都是买笑，这买哭的，还是头一回见。
姑娘们面面相觑。
管他呢，卖笑跟卖哭，还不是一样挣钱？一千两啊。
不愧是裴大公子！
真败家！
“我先我先。”大家争先恐后。
林枫让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裴?元摇摇头，“滚！”
第二个，“滚！”
“滚！”
“滚！”
“滚！”
老妈妈急了，看着那一叠千两银票流着口水，恨不得自己去哭一个，“四大美女怎的还没梳妆打扮好？”
“来了来了！”有丫鬟跑来，“风花雪月来了！！”
四个美女出场仿佛自带花瓣、花香还有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把她们吹得天花乱坠。
然而，一炷香后……
风花雪月楼上的牌匾就被人拆下来了，换成了“风雨雷电”。
裴大公子上马车前，还生气道:“什么四大美女，连哭都哭不好！个个哭得丑的要命。没劲！回了。”
老妈妈和花枝招展的美人们在牌匾下，嘤嘤嘤，人家只练过如何笑得好看，可没练过如何哭得好看。
哭不都是丑的么，还能哭出美来不成？
裴?元十分失望地回了裴府，又很烦躁，“林枫，本公子睡不着，你说怎么办？”
林枫：要不我把你敲晕？
当然，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他到底跟了裴?元那么多年，“大公子，一定是你心头不忿，没能好好收拾那个小花姑，不如明日去灵犀镇——哎哟，大公子，你为什么又扔我？”
“我不扔你扔谁，你没听见，大夫人说不允许动那家人。”裴?元目光闪了闪，“不过，去看看有什么草药能治失眠也好。”
“对对，大公子说的对，灵犀镇不仅花多，草药肯定也特别多。”
裴?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瞪了林枫一眼，“还不快滚，想跟我睡觉不成？”
“不敢不敢。”林枫赶紧跑了。
聂家村里的早晨，鸟语花香。
老园丁来聂家次数多了，越来越熟络，这两日，早饭都是在聂家吃的。
花萝想起一个问题，“师父，上次救了那卢村长，你是不是忘收诊金啦？”
老园丁撇撇嘴，“自从我来聂家村隐居后，就发过毒誓不给人看病，也不收诊金。”
“啊？！”花萝喝着粥的勺子都掉碗里了，幸亏一旁的聂峥动作快，把她连人带椅一起拉开，才没被滚烫的粥溅到。
除了花萝，在座的其他人也很吃惊。
“那怎么办？你为什么不早说！居然发过这样的毒誓，有多毒？违背了会怎么样。”
花萝紧张死了。
大家都定定地看着老头。
老头道:“会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哦！”
花萝松了口气，继续喝粥。
“嘿，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头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子原本就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聂烁偷偷笑了一下，不对，不能笑，老人家已经这么悲惨了，又这么高尚。
“我可没这么说。”花萝也不敢笑，她还是希望花爷找个老伴来一场黄昏恋什么的。
“师父，你是什么时候来聂家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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