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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起哄,就是想看少年丢脸。
被克隆体小孩们围观的少年脸色苍白,紧握着手掌,似乎感受到如山一般的压力。
刚说话之人无礼地抓住少年的手腕,强行按在了测试机器之上。
“没有资质,不成大器。”
少年看着测试机器显示的结果,神色有些吃惊和无奈。
“小土豆真是铁血·改造组织下百年以来最奇特的天才了。”
“哈哈哈,是啊,明明有着最好的基因,却不能体现在真正的实力之上,半年前还是掌握一招六式的实力,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啦。”
“大家都变得可以随便战胜小土豆了,说出去都觉得好怪啊。”
“就是个废物,若不是管家护着小土豆,这种浪费资源的人早该驱逐出铁血·改造组织。”
在众人的嘲笑中,少年挣脱了对方的手,低着头冲出人群,他的自尊再一次被无情的结果击碎了。
木然的少年用余光扫视与自己一同在岛上长大的有着所谓朋友们,越发感觉到冷漠和苦涩。
曾经小土豆被家族老大看重之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以羡慕和尊重的态度站在小土豆面前的?
如今,反而成为他们对小土豆更加刻薄的理由。
“站住!”
苍老无力的声音叫住了小土豆。
克隆体们的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师父,我......”小土豆欲言又止。
“管家好。”
管家文斯莫克·贵治已过百年,形容枯槁,蹒跚慢步走来,他的神色平静,静静地看着小土豆。
其余人看出贵治管家似乎要训话,赶紧做鸟散而去,不敢在贵治管家面前逗留。
他们也怕被贵治管家加一个戏弄同伴的罪名。
“小土豆,一个人内心不强大,永远都不会强大。”
小土豆也在挣扎,他心中怎么会甘心呢,除非他已经心死:“师父,我的最强基因是不是假的?为什么我不能觉醒霸气,而且体内的能量还在一直消散。”
贵治长叹一声:“为师还能护你多久呢?小土豆,你有最强基因不假,可惜所用的培养材料漏洞百出,这就是你凝聚不了能量的原因。”
天妒英才,不外如是。
小土豆悲从中来,稚嫩的脸上露出颓废,又有些不甘的神色:“师父,我是不是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强者?”
“小土豆,人要有恒心,要有信心,要有好胜心,你随为师来。”贵治并没有完全否定小土豆。
秋风瑟瑟,后山果树硕果累累,果香弥漫。
万千果树错落之间,形成一道天然并且强大的天然迷阵。
一老一少的步伐一会儿左右,一会儿上下,渐渐走进迷阵之中,让万千果树隐藏了他们的身影。
小土豆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贵治眼眸中露出思恋的光芒:“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秘密基地,为师在年轻的时候在这里种下了一棵七色花,时光已过七十载,七色花吸收我所积累的所有能量和营养液,也应该在这两天完全绽放了。”
前方果林之间是一方黑土地,黑土地的中央生长着一棵茎部晶莹剔透的七色花。
七色花虽散发着浓郁花香,但并未绽放,合拢着七色花瓣,充满着灵气。
“师父,七色花真好看。”小土豆赞美道。
贵治触景生情,柔和地抚摸着小土豆的头发:“为师身体闭塞,此处能量太过充沛,所以无法长待。小土豆,帮为师在这等着七色花绽放,然后用这机器收纳七色花,为师需要用七色花做一个非常重要的药引。”
小土豆拿好机器,保证道:“师父,徒儿一定会亲眼看着七色花绽放。”
“有些话,为师不知如何跟你讲,所以都写在信中了,七色花绽放以后,你再看这封信,它会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师父,您怎么了?”小土豆心慌起来,师父的行为太像交代后事一般。
少年察觉到那一丝不安。
贵治对小土豆好得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
杰尔马66是一个科学作战部队,主要是应用的科技是被称为接近神之领域的血统因子理论,而铁血·改造组织是贵治一人创办的,不过在这么多年的发展之下,已经掌管了一个小王国,有了更多的科学怪人。
除贵治管家近十五年来只收下小土豆一个徒弟,其余科学家年年都在招收新的实验体,虽然未曾出现更加优秀的天才,但也让铁血·改造组织声势壮大。
人多,心思各异,鱼龙混杂之辈因实力不行,便钻研权术之争,使得组织之中也分出派别,为了每次的材料和资源分配而各使手段。
小土豆废物之名响彻组织,于是就成为各科学家威胁贵治管家退让的理由,甚至不想将培养强大士兵的资源分配给小土豆。
如若不是贵治态度强硬,并且处处护着小土豆,也许悲剧早已产生。
“小土豆,为师想起曾经的好友,所以伤感了些许,无事,你好生在此等待花开,为师会在组织里等你。”贵治解释一句,随后不适地离开了迷阵。
留下小土豆一人,还有一朵即将绽放的七色花。
能量汇聚,在七色花的周围形成一团团灵气漩涡。
坐在旁边,等了一夜的小土豆激动地注视着七色花的变化,要绽放了吗?
七色花的花瓣忽然颤动起来,周围的能量顿时被七色花的花瓣完全吸收。
灵动的花瓣刹那间变得朴实无华起来,虽然还是各种颜色,但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灵韵。
七色花绽放得平平无奇,没有光芒万丈,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小土豆疑惑地看着已然绽放的七色花:“大概是我想错了吧,花开了就好,先收纳好七色花,然后去找师父告诉他这个喜讯。”
小土豆的手刚刚触摸到七色花的茎。
果林之上,紫气腾升,祥云朵朵,一道七色彩虹悬浮于上,美妙绝伦。
“救命啊!”小土豆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失控了。
七色花忽然消散,形成一股七彩灵气旋风,将旁边的小土豆牢牢地卷在其中。
小土豆大声呼救,七彩能量灌体而入,直奔其大脑和血脉,随之替换其本来糟糕的身体。
远处的小山之上,贵治倚靠在一棵大树边,欣慰地看着天空的七色彩虹:“新草妹妹,我终于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可以毫无遗憾地去见你了,小土豆,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七彩灵气旋风维持了三分钟,随即消散于果林之间,将多余的能量返回了大地。
情绪复杂的小土豆从半空中跌落,黑色的泥土沾了他一背,而贵治给他的信像落叶一般盖在了他的脸上。
“师父,您这么做值得吗?”小土豆展开信纸,看了一会儿,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见信如下。
小土豆,十五年如白驹过隙,为师老了,你长大了。
记得你只有为师一腿高的时候,总是嘟着嘴巴问为师,我怎么没有父母呢?
为师想告诉你,但又不想你抱着仇恨长大,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你的母亲叫做新草,是为师心中最动人的姑娘,她乐观,努力,善良,而为师一直没能做到这些,实在惭愧。
为师愤恨自己少壮不努力,当新草被海贼追杀时,无力相助,只能答应新草将你养大。
你继承了敏妹的天资,世间少有的好心肠,如若平淡长大,也许会过上一个好的日子,但为师自私了,想要让你变强,然后为你的母亲报仇。
但为师却操作失误,在改造你的基因时发生了一个不能预料的大事,这也导致我和杰尔马66组织的分道扬镳,我贵治怎么可能输给伽治,而你就是我最好的杰作,也将是最强的,最接近于神的改造人。
当七色花完成使命时,为师也要和你告别,小土豆,生老病死,皆是天数,不必为师父悲伤,但你母亲之仇,你必须去报,记住,你的仇人在伟大航路,就是狗屁的四皇之一,凯多。
小土豆,为师未能救下你的母亲,痛苦半生,但能将你养活成人,死后再见你的母亲,也有一份交待,倒不会没有脸面。
小土豆,小土豆,小土豆!
师父……走了。
果林中,悲痛大哭的少年向着山上用尽全力奔跑着。
组织的其他地方。
管家贵治去世之事由拉金·格纳第一个发现。
“节哀。”拉金·格纳悲伤地说:“我本想跟贵治管家商议下月派中资源排名的事情,没想到贵治管家突然去世,让人难以接受啊!”
拉金·格纳白发苍苍,但面容沟壑不多,脸型四四方方,倒也气派。
其余人也泪如雨下,一人脾气火爆。
格雷斯·撒克逊是首席科学家,但其实和贵治关系并不好,其声含着怒气道:“小土豆那废物呢?他的师父去世,他竟然连人都找不见了,我们组织能容忍这种没有孝心的东西吗?”
“师父!”小土豆满身污泥地冲进来,涕泗横流:“小土豆不孝,我应该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的!”
“把他拦住,这个废物没资格看贵治管家最后一面。”拉金·格纳真是不留情面:“小土豆,十五年了,你对组织没有一丝贡献,贵治护你护得太好,让你这只蛀虫浪费了组织十五年的资源。”
格雷斯·撒克逊看到时青雨黑乎乎的模样,气得指骨作响,然后大步走过去,抓住小土豆,狠厉地把小土豆丢出去:“废物,你对得起贵治管家的呵护吗?贵治十五年来只有你一个研究对象,待你更像是亲生孩子一般,可贵治离去之时,却是孤零零一人,你在外玩耍,一身污泥而归,可有真心,组织绝对不能留你这种东西,我提议将小土豆逐出组织。”
“各位,我绝不是没有孝心的人,师父昨日安排弟子于后山做事,如若我知道那是与师父的最后一面,我定不会离开师父半步。”小土豆被格雷斯·撒克逊摔得不轻,脸上擦得青肿:“让弟子送师父最后一程,弟子也会为师父陪伴三年。”
格雷斯·撒克逊怒喝:“还敢狡辩,我打死你这废物。”
“住手。”其余的科学家制止格雷斯·撒克逊不留手的攻击,长叹道:“贵治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格雷斯·撒克逊,不可做糊涂事啊!贵治走了,他与组织的缘分也就断了,将他逐出山门,已是最大的惩罚。”
拉金·格纳眯着眼睛:“各位宅心仁厚,也不知这废物能理解几分,只希望他不会因此记恨组织,来人,把他丢出去。”
为虎作伥的其余克隆体早就想对小土豆动手了,他们一拥而上,肆意妄为地将小土豆桎梏在地上,然后拖着小土豆向大海而去。
“放开我,我要见师父最后一面,大家,多年情谊,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小土豆鼻青脸肿,已经没有力气冲破众人的围挡。
“小土豆,要怪就怪你拥有最好的基因吧,我们都是俗人,嫉妒你的时候,却可以把你修理一顿,这种矛盾感也是我们最大的快乐。”
组织的大门关闭,小土豆就算用尽全部的气力,也无法进入组织之内。
“师父,徒儿送您最后一程。”小土豆向着组织的方向,重重地跪拜下去,泪水滴落在组织门前的泥土之中。
这一切落入了尘埃,这一切变成了结束。
“入葬。”格雷斯·撒克逊向天高喊:“贵治,一路走好。”
有些科学怪人身形佝偻,被拉金·格纳扶着:“小土豆还没离开吗?”
“那废物竟是个倔强性子,在门前已经跪拜三日。”拉金·格纳缓慢地说:“想来贵治入土后,他也该离开,去寻些吃食了。”
“是个好孩子,可惜没有强者的命啊!”科学怪人们感叹一声。
门下,小土豆身上的污泥早已风干,犹如一件灰色的麻衣盖在他身上。
小土豆用双手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因为跪拜三日,膝盖以下麻木地像根棍子。
“师父,我将去寻找母亲的仇人,为师父,也为从未见面的母亲,报仇。”
小土豆再遥望组织片刻,脸色怅然,捡起旁边一根枯木,摇摇晃晃地走向前方的大海之边。
他要从北海之上启程,然后变成一位真正的强者,向四皇凯多发起挑战。
他只有十五岁。
他也得到了新的名字,那就是文斯莫克·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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