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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端庄地坐在姜南对面沙发上,右手手腕戴了一个和田白玉手镯,左手搭在上面细细抚摸。像是白玉上沾染了什么一般,她微微垂着头,披肩滑下,露出白皙细长的胳膊,
小臂间有一圈褶皱的的伤疤,那是被烈火灼热后的烧伤。
“不好意思,早些年的烧伤。”女人拉高披肩,无意中手镯滑到小臂,露出手腕间的疤痕,她神色一晃,下意识遮挡。
姜南愣了下,不免有些错愕,在手腕处的刀伤,除了自杀,应该没有第二种解释。
抬眸再次打量这个面前温文尔雅的女人,不得不说,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独特,在人群中算是上等,但不知为何,姜南总觉得,她,似乎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比如刚刚她故意滑落披肩,让她看见烫伤的疤痕,再比如她刻意遮挡手上的刀伤,不禁让姜南越发好奇。
不过,总的来说,面前的唐太太,外形倒是与她想象的一般无二,应该都是清冷的美人。
“怎么称呼你?”女人刚刚的慌乱已在转瞬间消散,此时她端正坐姿大方的看着姜南。
从姜南来别院的第一天,她便知道了姜南的存在,只是黄芷芷调查了姜南很多次身份,都无果,所以她没办法直接过来找人。
直至中午,她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的文件夹,这才有了来的理由。
关于名字这件事,姜南是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人面前。
换句话说,若不是之前唐言在桃园讲了唐太太的故事,她此刻早就想着办法离开,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破事。
索性,不知道怎么回答,便也不想理睬,微微抬眸,直接反问:“你不想知道我和唐言什么关系?”
女人被她问的一愣,所有预先铺垫的问题和设想都被她的开门见山所打乱,怔了怔,几秒后温柔地牵起唇角,轻声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姜南似是就在等她这句话,未等她话音落下便开口,她仍是那副做派。本就气场冷淡,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一丝温度,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反问,倒是让她说出了讥诮的味道。
女人再次一愣,温婉地神色中浮现了丝丝不耐烦,可也很快转瞬即逝,自是明白这个问题就算知道答案也是徒增烦恼,于是抬眸,柔声又道:“如果唐言欺负了你,你可以告诉我。”她边说着,边垂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毕竟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整日还像个孩子一样贪玩。”
姜南眉眼中震惊转瞬即逝,垂眸不语。
“他今早匆匆回了趟家,说是要出差。”她抬眸看向姜南,肚子上的手拎起了一旁的包,,翻了翻,几秒后,拿出车钥匙,宛然一笑:“你无聊的话,可以找我。我平常也都一个人在家,只有晚上他才会回去。”她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番车钥匙,又随意的放在沙发桌上,“1点,我都有空的。”
姜南把头向后靠了靠,看着那把劳斯莱斯的车钥匙,细细揣摩着她的话。从她开始说唐言欺负姜南的那一刻,姜南便明白,这个女人,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从进门到此刻,没有一句责备、没有一丝吵闹,但言语中,却又都是无法抑制的恩爱和炫耀。
女人走后,空气中留下了一片好闻的山茶香,姜南原是喜欢这个味道的,可此刻再闻,竟有些作呕。
良久之后,姜南拿起沙发桌上女人忘记的钥匙,走回卧室。
凌乱的房间依旧不整,甚至被女人刚刚磕碰过甚至无从下脚,她走到窗边,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院子里那辆扎眼的跑车早已消失不见,干净的像是从未来过一般,佣人仍是在四散打扫,除了不时啼鸣的鸟叫,日复一日。
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在西斜光影中晃了晃,日光打在标志上,只觉得晃眼。
傍晚6点,崔管家打开别院大门,急促地奔向二楼卧室,可却并没有着急敲门,而是平稳了呼吸,这才叩响门板。
“太太,您在吗?”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边一抹霞红,错落地光影将窗边的人儿打出了一道倩影,及腰的长发披满腰肩,微风拂过,带动着她的发丝,构成了一幅艺术画作。
姜南趴在窗沿,?望着远方。以前在南国的时候少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就连少有没任务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在训练室,从白天练到傍晚。
那时,她刚加入组织,身体本就带着许多伤口,再加上她易病,很多次都被组织里其他杀手暗算。记得最清楚的那次,对所有新加入组织的新手进行训练,便有领导设置了弱肉强食草丛过夜。在此之前,什么都没有教过她(他)们,只给了一个书包,便将所有人通过直升机扔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森林。
书包里有两个面包,一把刀,一把手枪,还有些绳索其他防备工具,每个人的目标是抢夺其他人背包上的勋章。
这个组织极为残酷,从不分男人女人,只分活着和死亡。
丛林中,三个男人拦住了姜南,看着她瘦弱的身躯,漂亮的外貌便起了歹念,两个男人按住她,一个男人粗鲁地扯她的衣物。
孱弱的身子每一次反抗都是激发男人征服欲的催化剂,姜南不敢乱动,只能恳求另外两个男人背过身,给她最后一点体面。可能来这个组织当杀手的有几个怀揣善意,非但没有同意,甚至也随着另外一名男人解裤子的动作开始解自己衣衫。
他们叫嚣着粗略地话语,嘴里都是淫荡之词。待他们解衣服之际,姜南胡乱中摸出书包里的那把枪,藏在腰下,第一个男人扑到她身上时,她颤颤巍巍地举起那把刀,待男人手碰到她胸间时,毫不犹豫闭紧双眼将那把匕首刀插进了男人脖子。
鲜血喷洒在她的眼角、脸庞,唇间,惊恐与害怕遍布周身。姜南撑着力气将男人推到一旁,快速起身向前跑,身后两个红着眼的男人跟在身后。
鲜血是催化怪物最好的情药,男人放肆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慌乱中,她掏出背包的那只枪,却几次三番都不会用,假意对准身后的男人,放声大吼:
“你们不要过来!!!”
男人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摊开双手和另一个男人调侃:“这小娘们还有枪,是不是领导也看她漂亮,给她走后门。”
姜南继续跑着,不理会身后变态一般的男人。
“扑通”一声,一个男人被扑倒在地,姜南只当是摔了,继续不管不顾地向前跑。
又“扑通”一声,另一个男人也被扑倒在地,姜南心生疑虑,渐渐放慢速度,却未停下,边跑边转过身。
远处一个短发女人骑在那个男人背上,手上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正咧着嘴对她笑。
那便是简里。
“你太弱小了,以后我保护你。”
天上火红的云彩由西而东,直到把整片云端染红,这样美的火烧云,她在南国只见过一次。便是简里杀了那两个男人后,简里带她登上了山顶,那时,天也是这么红,只是风,似乎硬了些。
“太太,我给您煮了粥,多少喝一点吧。”崔管家在门外等了一阵,听里面毫无动静,
心里渐渐打鼓。她下午接到佣人电话后便从老家往别院赶,两天前,因为祭祖,回了趟老家。
原本定的是明天返程,可下午得知突发情况后,她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可从回来到此刻已经一个小时,屋里的人丝毫动静都没有,不禁让她有些犯难。
虽然唐言今早走的时候交代她不用对姜南严加看管,可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她能担当起的。
举起手,又敲了敲门,“太太,粥.....”
姜南没等崔管家说完打开房门,没有霞光的卧室昏暗一片,一袭白衣披着乌黑秀发,很是应景,不禁惹得崔管家身后的女佣打了个冷颤。
姜南扫了一眼,打开灯,“辛苦了,崔管家。”
女佣有眼色的将粥端上前,姜南接过,正准备关门,忽地一滞,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崔管家急忙走进别院险些摔倒的样子,松了松手,温声道:“崔管家,多.....”姜南张了张嘴,看向崔管家那关心的目光,怔了片刻,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太太,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崔管家看出她有些欲言又止,以为是要说下午的事,于是对身后女佣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待女佣离开,确认脚步声下楼后,崔管家这才开口,“太太,下午的事情我听说了,您没受伤吧?”
她双眸中带着隐忍的泪花,双手也微微压抑着欲想抚摸姜南肩膀的颤抖,这一切都被姜南看在眼里,她真切的神情,一时间让姜南有些恍惚,什么都能作假,尤其真情,有的人演的最是真切。
可在这个年纪近五十岁的女人身上,姜南却数次都拿捏不住分寸,她对姜南的喜好像是了如指掌、对姜南的生活照料无微不至、就连上次姜南对她下毒,她都没有责怪半分。
可那晚,姜南又清楚的记得她说的话,过往的种种,都如电影一般历历在目,无法摒除,无法深信。
或许,至少此刻,她的关怀和担心,是诚挚的。
姜南微微抿起唇角,将心间那好不容易萌生的暖意击退后,轻声说道:“多谢您的粥。”
姜南还是给了崔管家尊重,静等她下楼,她才关上房门。
径直走向洗手间,将那碗南瓜粥倒进马桶。
像她这样的人,早就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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