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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止眼角的红血丝立刻进入了穆檀的视线，和那个男人五分像的眉眼落在穆檀眼中，
穆檀控制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幕，和她以前每天噩梦中的场景，竟然毫无违和感地重合了。
仿佛那个占据了她青春年华里最长时间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噩梦的男人，回来了。
穆檀眼中划过惊恐，胸口抑制不住地上下起伏。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了神。
她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已经自杀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再也不会像幽灵一般缠着她了。
“阿止，找我有什么事？”穆檀看着贺止，眼睛里有着柔光。
对，这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不是贺知行那个恶魔。
“…你们为什么离婚？”贺止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仍然像是他五岁那一年看到的模样，不过相比较那时候眼里透露出来的疲倦，现在的穆檀，好像挣脱了那层枷锁。
穆檀听到贺止的问题，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惊恐。
“感情不和。”穆檀轻轻地说，她低头，没有看贺止。
贺止五岁那一年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婚姻破裂，十岁那一年被接到风家和她生活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穆檀很不正常，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地在家，她把贺止接过来之后，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每次来，贺止都能清楚的在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
她讨厌这个和贺知行长得很像的男孩。
但有时候，穆檀很正常，她会和世界上所有的母亲一样，温柔地摸着贺止的脑袋，给贺止买衣服，做饭给贺止吃，眼神温柔地好像任何一个慈爱的母亲。
穆檀正常的那一点时间，是贺止从十岁到进监狱的期间，感受到的唯一的亲情。
贺止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看着她。
他知道穆檀是在敷衍他。
穆檀低着头，始终不看他，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乍然抬头。
她看着贺止，眼里有着不愿意相信的绝望。
“你和微微……吵架了？”
贺止听到这句话，眼眸一暗，他此刻更加确定了穆檀一定是知道什么。
“所以，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婚？”
“是因为，他……有病吗？”
贺止看到穆檀眼睛猛然睁大，她身体轻轻颤抖，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贺止露出一抹笑，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明白他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明白了穆檀为什么厌恶他。
“阿止，你和他不一样，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穆檀看着贺止的眼睛里有着心疼，她伸出手，想抱抱孩子。
贺止躲开了，他看向穆檀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先走了。”说完，贺止转身，消失在了穆檀的视线中。
有晚风吹进房门，穆檀沿着门沿缓缓滑落，她美眸看着不断下落的枫树叶子，终究还是忍不住，掩面哭了出来。
她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些？
——
贺止离开之后，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去哪里。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他和乔微茫一起去的街市。
那里仍然热闹繁华，仿佛和人世间的嘈杂隔了一层屏障，人世悲欢，都不能入了它的眼。
贺止走到了那家照相馆。
照相馆的女主人走了出来，看到贺止，叫了他一声。
“先生。”
贺止顿住，只见那个女人跑到照相馆里面，拿出来一个袋子，交给她。
“这是你女朋友让我洗的照片，你是来拿的吧？”
贺止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的笑容扩大，她朝贺止点了点头，走进了照相馆。
贺止视线落在了手里那个袋子上。
他眼光微动，手指向上，打开了袋子。
里面的照片里是各种各样的他，有他在s市看烟花会的时候的照片，他抱着乔微茫送给他的告白花束，抬头看着天空。
有他在家里的日常照片，或坐或立，有的穿着棉质衬衫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有西装革履准备出门的自己，甚至，还有睡着的自己。
贺止拿着这些照片手指都发白，这些，都清楚地向他昭示着乔微茫对他的情感。
但是他……
他让微微对他失望了。
她，还能原谅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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