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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将军，您的伤势？！”身旁一个年轻的女性护士咬住了下唇，犹疑地说道。
“我还能撑住。”
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血人，胸膛不可见地微微起伏，随时是要断气的征兆。
相比之下，许如云的状况相对好一些，腿部中弹，身上的血迹是战友的鲜血。
“快，快去！”许如云喘着气，加大了音量，命令道。
“是，是。”年轻的护士慌张地跑了起来。
“医生，潘医生。”
“马上来。”
许如云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上大片褐色的痕迹。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压下腿上的疼痛。
明明是带着秋意的晚夏，她的额头滴落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混杂在血迹中，晕湿了脸颊。
在前线的医院里，尽管后勤已经尽力地提供各种医药品和麻醉药，伤员是数不尽的。
她想起了电报上加密了的信封，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
“医生，医生，还有医生吗？许将军晕过去了。”小护士慌张地再次跑了起来，许将军可是他们这里的战神。
手术室里，说是手术室，不过是随处一搭就的光线比较好的角落。
潘医生熟练地拿起夹子，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准一伸手，夹出了毒刺。
血人时不时会一抽搐，在切开伤口的时候。
短短十分钟，在护士的陪同下，潘医生就结束了这一台手术，细细地给护士交待着上药的事项。
“潘医生，好了吗，许将军她，她……”
远处一声呼喊，潘医生理了理大褂，匆匆就离去了。
护士包扎着伤口，叹道：“多久没见过像你这般的四肢健全的人了？”
“唉，挺俊俏的年轻人，怎么就被打成了这样？”
护士嘀嘀咕咕着，手上的动作不减。
自她上前线，每天埋头在各种各样的病人中，根本没时间说话。
为了找些快乐，她学会了自言自语。
“大战快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能去读书了。”小护士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
“现在啊，夏大帅前几日亲自指挥战斗，连连取得胜利。很快这片战场就要真正成为我们的地盘了。”
小护士越说，手上的动作越快。
血人就变成了一具被白纱布包裹的“木乃伊”。
潘医生取出残留在身体里的弹片，许如云屏着一口气，终于等到了潘医生缝合了伤口。
“许将军，那个人要不要保密？”潘医生把带血的纱布收拾好。
“不必了，反正战争就快结束了。”许如云松了口气，密密麻麻的疼痛沿着神经传导到感受器。
她反射性地抓紧了床架。
“那，好好休养。”潘医生微微一笑，颔首就退了出去。
她也是组织中的一员，见此情形，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
——
谢顾在干爽的的环境下醒了，每根手指包着厚厚的纱布，他的手臂没有丝毫力气。
全身上下，只有脚趾能动一动。
其他地方一动，扯到伤口，就会再次崩裂渗血。
他有些恍惚。
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阴森森的牢狱中，还有愤怒的魏?F。
因为他死活不开口，已经惹恼了负责拷问他的魏?F。那天晚上他受尽了百般折磨，十指连心，手指的神经密布，他惨叫着，疼晕了过去。
接着，他被一盆冷水泼醒，被浸了辣椒水的牛皮鞭抽打，他一开始还在数，他在熬。
熬到他们耐心耗尽，熬到自己身体的崩溃。
他恨不得就这般死去。
也不知晕了几次，醒了几次。
他神志恍惚，时间于他已不再是时间，一切是静止的，只有疼痛的持续。
他唯一的自由只不过是选择闭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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