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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应该因为继承王位而春风得意的盛达,一双眼睛充满戾气。
继位诏书同时还是公主册封诏书,盛达和金语一人一份,何其可笑!
舒王留下诏书,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是盛达继位。
二是盛金语被册封为镇国长公主,封地为福署,全国最富庶的地方,而且准许公主长期居住宫中和京都公主府。
整整两页的诏书,只有短短十几个字是关于盛达的。
“苏相,这……”一位官员觉得荒谬,出声问道。
“赵公公你说说。”苏相一脸平静道。
赵良上前解释:“各位大人,这份诏书是先王亲自写的。当时还请了公子蒙、苏相、冯司马作见证。”
“诏书的确是我亲眼目睹王兄写的。”公子蒙证实道。
公子蒙是先王的亲弟弟。
冯司马接着道:“赵公公所言属实。”
“请王上早日举行继位大典。”苏相带头跪拜。
“请王上早日举行继位大典。”其他人反应过来,跪下齐声道。
这样一来,站在大殿中的金语越发显眼了。
诏书中有一条提到金语不必跪拜除天地父母外任何舒国人。
盛达看着端庄大气的金语站在大殿中,手持诏书,不卑不亢。
他有一种冲动,撂挑子不干了!谁愿意当这憋屈的舒王谁去当。
众人等待片刻后,盛达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请各位平身。”
待众人退下大殿,盛达愤愤不平道:“王妹,现在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金语反问。
“父王如此偏心,寡人这王上做得可真憋屈。”
“这有什么好憋屈的。”
更憋屈的还在后面。
盛达继位几日后,京都流传二公子能继承王位全靠镇国长公主。
“你说继位诏书和册封诏书在同一份诏书里这事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公子蒙的门房,他听他们管事说的,这能还有假?”
“先王可真是宠爱公主。”
“谁说不是呢!这是公主没有兄弟,不然……”
“还听说因为长公主在先王跟前为王上说了不少好话,先王才……”
大公子盛通身体有残疾这件事并没有传到民间,所以在百姓眼中至少有两位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公子。
“我也听说了。”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长公主,先王不会让一个母族是外国人的王子继承王位的。”
这些流言当然是金语及苏家安排的人传出去的。
他们要让盛达知道,继承王位不等于可以为所欲为。
短短几日,盛达已经完全明白,继承王位的他,就是苏相等人的傀儡。
前几日的志得意满只是镜花水月,他动不了金语分毫,更动不苏相等人分毫。
“王妹,今日进食如何?”
“还好。”金语看到又来拉关系的盛达,有些无语。
“你这寝宫太过素雅,等会我拿些好东西给你装点一番。”
“多谢王兄。”
“庸国国君派人送来贺礼,里面有姑娘家用得着的布匹和胭脂水粉,等会我派宫人送你一份。”
“谢谢王兄。王兄今日政务可否繁重?”
“还好。”
先王不在金语面前称孤道寡,是因为他宠爱金语;盛达不在金语面前称孤道寡,是因为他要拉拢金语。
自从盛达认清现实,隔三差五来找金语联络感情,好似前几天对她横眉冷目的人不是自己。
金语不愿和他过多纠缠,平平淡淡处着。
一日,金语闲来无事到花园里赏花。
“王姐!”
“王弟。”来人是盛迟,金语上次在舒王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不过两人没有机会讲话。
“王姐,你终于肯理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我以前找你玩,你说‘小屁孩一边去!’”
金语想起来了,这是金语穿越过来之前的事。
盛金语被盛达哄着整日跟在他后面,哪有时间陪小孩子玩。
“我不记得了。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没有?”
金语有些想笑,大人和小孩讲话,要是大人心虚了,就转移话题,问起功课来。
“完成了。但是没有人检查功课。”
盛金语以前没有关心过这个弟弟,所以记忆里对他的事情了解不多。
“怎么会没人检查?”
“以前都是父王检查的。”说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现在父王没了,没人检查。”
先王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他对子女并不严格,相反他常常夸奖自己的孩子。
盛迟年龄最小,又长得憨厚可爱,先王常常传唤他,检查他功课,觉得功课不错或有进步,从不吝啬奖励他。
盛达现在自顾不暇,任盛迟自生自灭。
“以后我来检查。今天先和我一起用膳。”金语感怀先王的一片舐犊之情,忍不住道。
“真的吗?”盛迟高兴地跳了起来。
金语说道:“真的。走吧。”
说完,牵起他的手,一同回去用膳。
三月三,苏家举办宴会,邀请金语参加。
苏家是金语外家,先王去世后,他们一直担心金语会郁结于心。
虽然先王过世未满一年,但宴会上除了不能饮酒,其他活动并没有限制。
金语当然不会拒绝出门去玩的机会,准备带着盛迟一同前往。
“王妹,明日苏家宴会我和你一同去。”盛达在宫中也闷得慌,不能饮酒作乐就算了,政务也不能做主。
“好,我知道了。王嫂要不要也一起去?”
盛达已经成亲两年,新王后是贵族田家的嫡女。性格虽软弱,但贵在人品上佳。
“她去干什么!”盛达并不喜欢王后,当初他更想娶苏家嫡次女,先王和苏家都拒绝了,转头就将苏家嫡次女嫁给了同为贵族的齐家。
“随便你们。”金语只是出于好心问问,盛达和田氏女的事情她并不想管太多。
“那明日我在东门等你。”
东边宫门离苏家最近。
“好。”既然他自己要等自己,那就不要怪她不懂礼数了。
堂堂国君到如今还做这种谦卑可怜样,毫无威严可言。
先王的确偏心金语,但正是因为早早看出盛达虚伪无能又刚愎自用才处处限制他。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都是此消彼长,相互博弈,你软弱无能,就不要怪臣子过于强势。
“赵公公,你派一个人去苏府知会一声。”
“是。”
“赵公公,你来我这里是否习惯?”
“先王和公主待小人这样好,小人没有不习惯的。就是有些时候想起先王,很是怀念。”赵良边说边抹着眼泪。
“我也很思念父王。”金语叹气道。
“宫里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回去吧。”
赵良不解,但公主没有说下去的兴致,他识相地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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