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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静下来。
不再有风声入耳。
甚至，连远处的鹰鸣，也听不到了。
恍惚之中。
他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朱唇开合，遥遥的，在向他喊些什么。
不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那个短短一瞬，那个被火焰覆盖的身影……
“快走！老东西她……”
柔然神色慌乱，衣衫不整，踏风飞来，入眼的第一幕，就是黄川坠落的人头！
“这……”
她心神大惊，脚下便停顿了片刻。
可就是这短暂的片刻，让她跟着见了黄泉。
一朵梅花绽放，盛开于清眸黛眉间。
又有银芒掠过，串起艳丽花瓣。
柔然樱唇微张，伸出纤纤玉指，在最后的时刻，摸向眉间绽放于盛夏的冬日之花。
绝色佳人，随花凋零。
银芒回手，被老雨师双指夹住，送回颈后大穴。
霎时，一头黑发重归花白。
老雨师手中不停。
看到了疾速坠落的王极后，他掠空急坠，手中射出五枚连有血线的银针，在王极落地的最后时刻，抓住了他！
“王极，醒醒！”
老雨师抱着王极，急忙取出王极“神行、龟息”两大穴位处的银针，又送出一枚银针，插在王极的龙渊穴处。
但王极依旧没有声响。
手探鼻息。
尚有一息尚存。
老雨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他又取出几枚银针，插在王极面部各处。
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王极的面部迅速枯萎，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与之相反，他的气息，渐渐绵长。
又等待许久。
王极才恢复过来。
“是我失策了。”
老雨师背对着王极，在王极醒来的第一时间，将一个乾坤袋扔到了他的怀中，而后继续说道：“不曾想此地竟有山崖绝路。好在你逢凶化吉，一切无恙。”
“前辈，这是……”王极的脑袋还有些迷糊，捧着手中的乾坤袋，愣愣的，想不起来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道儿上规矩。黄衣服家伙的家当，属于你。”老雨师指了指不远处柔然的尸身，道：“她身上的，是我的。里面尽是些女子用的物什，你也用不上。”
“额。”
王极的脑袋还在迷糊，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而后，老雨师又打破沉默，道：“身体没事了，就把针拔下来还给我。除非，你喜欢以老脸示人。”
“诶？”王极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脸上传来阵阵怪异感竟是因为插满了银针。他急忙抓起手中的剑，照了一下。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拔！拔！拔！
王极把数十枚银针收在一起，还给老雨师。
对于这些银针的功效，王极没有问，老雨师也没有解释。
即便是亲密的伙伴，也会留有秘密。更何况，两人是在从军途中才第一次相遇。
打扫战场，两人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两位留步！”
王极跟着抬头，凝视了许久，才看到一个身影逐渐变大，落了下来。
“呼！”
荡起一地尘埃。
来客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首，又看向老雨师，抱拳说道：“鄙人刘邦，乃怀仁县一亭长。不久前，一戍卒队伍路过怀仁县境内，被恶徒截杀。刘某一路追踪，查至此处。敢问两位，地上之人，可是截杀军伍的恶徒？”
这般说辞，只换来了老雨师的一声冷哼。
刘邦面露尴尬之色，施礼道：“是刘某孟浪了。这是鄙人的腰牌，可以证明身份。”
不料，老雨师看都不看，直话直说道：“别整这些弯弯绕绕，你的来意我清楚。劝你尊口勿开，以免伤了和气。你若不服，咱们作过一场便是。”
闻言，刘邦讪讪收起腰牌，面露难色。
王极心思敏锐，隐隐猜到一二，故而上前一步，说道：“刘亭长，若是不嫌弃的话，地上的头颅你可以带走。恶徒的身躯中过破法矢，留有众将士浴血奋战的痕迹。依照惯例，需要将其上呈，作为死者抚恤和生者表功的物证。这一点，我不能代替众袍泽做主。”
“惭愧，惭愧。”
正是心知肚明尸体是表功的物证，所以刘邦才自一开始便“弯弯绕绕”。
听到王极的话后，他先是一喜，而后又大感震惊：“你是说……地上的头颅你可以做主？”
“正是如此。”王极从容回道。
闻言，刘邦像打量宝贝一样上下打量着王极，不住称赞道：“真是英雄出少年！通灵境就能斩杀法力境修士，他日风云际会，可还了得！”
“谬赞。”王极急忙推脱：“恶徒枭首，是众人齐心之功。雨师前辈多次出招将其重创，另有其他将士操纵车弩，以破法矢射中恶徒。晚辈只是碰巧捡了个便宜，做了那个执剑之人。”
“那也是未来可期！”
刘邦由衷感叹，正欲再说些什么，便被老雨师不耐烦地催促。
“行了，客套话少说。”老雨师审视着刘邦，说道：“这孩子宅心仁厚，不忍看你空手而返，被上峰责罚，丢掉官职。故而，宁舍弃自己的军功，也愿将头颅赠送与你。但你毕竟是前辈，岂有安然接受之礼？”
刘邦又是一阵尴尬。
他在身上来回摸索，几度看了看腰间白剑，又继续摸向怀中。
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一件像样之物。
“唉。”刘邦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辛酸：“让两位见笑了。刘某虽是法力境初期，但身上除了佩剑外，确实无一长物。”
听到这里，王极急忙说道：“刘亭长不必见外。同为大秦属官，同讨袭军恶贼。相互照应，理所应当。请刘亭长安心收下，莫要推辞。”
闻言，刘邦更加惭愧，朝着王极，郑重施了一礼。
“刘某身上确无长物。”
这一次，刘邦目光明朗，气质坦荡：“唯有一招自悟的剑法，名曰‘斩龙’，引以为傲。我观小友佩有长剑，故将此剑招相赠。还望小友不嫌轻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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