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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深更半夜的，来的是人，还是丧尸？
楚明玉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发出轻轻的“嘘”声。
幸好刚才他们为了省电，已经把手电给关了，不然这会肯定已经被发现了。
楚明玉用气音道：“过去看看。”
余淮靠在他椅子旁边，楚明玉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为了靠近点，让余淮能听清自己说的话，他的唇几乎是蹭着余淮的耳朵边过去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温热的气息，让余淮呼吸不由一紧。
两人趴在门缝边，看到了从门缝里穿过来的晃眼的手电筒的光亮，以及一个男人抱怨的声音：“这里这么乱，什么东西都没了，日常药用品散乱一地，医疗用品也被抢光了，我看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另一个听着声音挺年轻的人说，“再仔细搜搜，我们必须要找到药，不然燕子会被高烧烧坏脑子的。”
似乎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又是一个不同的声音，声音更加粗犷，“还有什么好搜的，不都这样了！要我说咱们冒这么大险，就为了给那小丫头片子找点退烧药，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现在这外面可全都是丧尸，一个不小心我们是要丧命的！”
之前那个年轻小伙又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你闭嘴！燕子是大哥的妹妹，大哥是为了掩护大家撤退才死的，你有没有点良心，你的血还是热的，你的心还在跳，你说的话怎么跟外面的丧尸一样冰冷！
我们从小看着燕子长大，你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你要是真的害怕，刚才就不应该跟着我们一起出来，出门前我就说了，自愿，你没听懂吗？”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出来打圆场，走到了两人中间，把鼻梁都快要撞在一起的两人隔开，“好了好了，都消消气，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以后大家还要相互扶持，别在这吵起来，待会动静闹大了，把那些丧尸引来就不好了。”
声音粗犷的那个人没好气道：“谁想跟他吵架了？现在外面那么多吃人的怪物，还不允许我害怕了？燕子是你妹妹，那不是我妹妹了？我又没说不出来帮她找药，你什么德行！”
那青年似乎得理不饶人，“你把她当妹妹，刚刚那些话你就说不出口！”
夹在中间那个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哎呀！都少说两句吧，你们再这样吵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药！燕子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能不能暂时先达成和平协议？”
外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然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都别过头用鼻孔哼了一声。
楚明玉用气音说：“他们好像没有恶意。”
余淮：“再看看，不急。”
楚明玉：“好。”
很不幸的是，即使外面的三个人暂时性的不吵了，但他们之前闹出了动静，还是惊动了周围的丧尸，已经陆陆续续有丧尸在往这边跑了。
“遭了！那些东西过来了！”
“都是因为你！”
“你要是不跟我吵架，那些东西会过来？”
“我真的服了你们两个了？赶紧想办法啊！”
“还想什么办法，在这等死算了！我们就给燕子一起陪葬吧！现在你满意了？”
那年轻小伙道：“先把门关上！”
声音粗犷的那个道：“哥哥，这是钢化玻璃，透明的，有个屁用啊！他们又不是瞎了？这整个诊所，基本都是用钢化玻璃装修的，躲都没地方躲！”
一直当夹心饼干的那个，用手电筒晃到了紧闭的仓库门，惊喜地道：“那有个门！一般这种小诊所，都会有个小型仓库相连的，我们躲到里面去！到时候外面的丧尸找不到我们，自然就会离开了。”
声音粗犷的那个有些害怕地道：“不要吧，你看那地上还有血迹呢，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不要进去！”
夹心饼干也顾不上安慰这个胆小的了，命都快要没了，“你爱去不去！你是想跟外面的丧尸群一起蹦迪，还是跟仓库里几只丧尸打架，博得一线生机，你爱选不选，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已经和年轻小伙快步朝仓库门走去。
楚明玉对身边的人道：“他们似乎要进来了，怎么说？要欢迎我们的新伙伴吗？”
他们不得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外头的人现在无处躲藏，如果在丧尸们完全聚集过来前，因为撞门而闹出太大动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余淮：“不太欢迎。”
两人刚才观察了许久，这三人，虽然还有良知，但那也仅限于对待他们觉得重要的人，可不一定会是能配合的伙伴。
在平常，你尚且不能对陌生之人做到交予后背的相信，何况是在这末世之中，道德，法律全都沦丧的情况下，相信陌生人，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余淮现在除了身边的楚明玉，谁都不会相信。
楚明玉：“那就，等他们进来之后都打晕？”
余淮：“不用，吓吓他们足矣，毕竟只是普通人，让他们安分待到明天早上离开就行。”
恰巧把人打晕，需要一定恰到好处的手劲，不能重不能轻，麻烦。
楚明玉咧嘴，呲出自己一口白牙，笑的不怀好意，“吓人，这事我也擅长。”
余淮从那语气里觉察出不妙，“你要拿枪？”
楚明玉安抚道：“放心，有分寸，我上了保险，不会走火。”
门被撞开了，鱼贯而进的三人，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气还没喘匀，夹心饼干忽然感到自己太阳穴处，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浑身一僵，连气都不敢喘了。
楚明玉低声威胁道：“都给我把手举起来！快点！举高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有任何想反抗的念头，不然我的枪，是会走火的。”
三个人把手都举了起来，两个手电筒都被余淮没收了，然后全部熄掉。
三人没想到，冲进来面对的不是毫无人性的丧尸，居然是和他们一样的活人。
他们一时间有庆幸，同时也觉得自己不幸。
夹心饼干认怂挺快，低声说着：“诶诶诶！一定一定不发出任何声音，朋友，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进来避难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楚明玉恶狠狠道：“闭嘴，你还好意思说是来避难的，要不是你们把丧尸引来，我们现在已经舒舒服服的睡觉了！现在却要被一群丧尸包围，很可能就要去西天见如来，这笔账要怎么算？”
声音粗犷的那个憨憨地说道：“兄弟，你还挺幽默的。”
楚明玉：“我幽默你个头！严肃点！”
余淮凝重的声音传来，“明玉，可能不好了。”
楚明玉赶紧凑过去，“怎么了？”
余淮沉声道：“来的是二级丧尸，外面落了一个手电。”
楚明玉低低骂了句：“我艹！”
他在门缝里正好看见了，外头滚落的那个手电照来的光，是谁落下的已经没法追究了。
二级丧尸拥有一定的智慧，他们现正在围着那个发光的手电检查，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果要是萌生了将这里彻底搜查的念头，那就完了。
楚明玉心跟着提起来了，对余淮说：“怎么办？这门是木头做的，可经不起他们锤啊！”
这后面只有一个小窗户，窗户还有点高，还有几根铁栏杆挡着，拆那些铁栏杆，需要一定时间，而且不一定能保证不发出声音。
余淮道：“他们不一定会想到来搜查这个仓库。但也不能因为这个不一定，而不做最坏的打算。”
楚明玉咬了咬牙，看向那透着点模糊月光的窗户，“我去试试拆那个窗户。”
余淮：“嗯，小心点，记得留一根铁栏杆，我在窗户下面的墙边放了一捆绳子，是在仓库里搜到的，靠右边的角落里有个垂直木梯。”
楚明玉：“明白。”
虽然他们只配合了一次，但却像合作过无数次一样，已经十分默契的懂得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留一根铁栏杆是为了拴绳子用的，窗户有点高，外面可没有梯子，得拉着绳子下去。
三人当中的那个青年道：“我们可以帮你们点什么？”
余淮冷漠地道：“不用。”
他按照之前的记忆，摸索着去找自己的公文包，随时以最好的状态准备撤退。
正在憋红着脸，用力卸铁栏杆的楚明玉，听见余淮这冷漠的语气，忽然笑了——还真像下午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语气呢！
说实话，自己被这么对待，和看见别人被这么对待，完全是两种心情。
楚明玉现在有点开心，或者说，那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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