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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看着不过二十米外的楚明玉，又看了看手里的仪器——显示的依旧是红色，他肯定不是人了。她轻轻咳了声，并且稍微把仪器偏向自家队长，提醒他要格外小心。
关航扫了一眼巴掌的检测仪上那个红点，又看向楚明玉，他搭在枪上的食指，并没有挪开，“你没死？老子以为你都尸骨无存了，问外面那些人，一个个都说你凉透了，你是诈尸了么？”
楚明玉以手扶额——这也能遇上原主的老战友，而且还是曾经关系不那么好的那种，“能不能盼着我好点？我要是诈尸，你们刚才就已经被丧尸们集体撕了。”
女兵道：“你果然是丧尸王。”
楚明玉没有否认，他现在这样，也算是了吧。
关航想了想觉得楚明玉说的不是没道理，以刚才他过来的速度，如果想把他们杀了，根本不需要这些废话，甚至连露面都不需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楚明玉道：“说来话长，先跟我走吧。”
*
余淮套了件外套，在研究中心的大门处踱步，时不时望向楚明玉之前消失的方向，怎么还没回来？早知道刚才让他带上对讲机了，也不至于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二十分钟后，人回来了。
余淮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楚明玉道：“他们走得慢，我就慢了。”
“走得慢”的那群人，被余淮的目光一扫，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关航觉得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你是余淮博士吧，我叫关航，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大晚上等这么久，其实不用等我们……”的。
余淮冷淡地纠正道：“没等你们，我等楚明玉。”
关航：“……”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有亿点点尴尬。
余淮看向楚明玉，声音温和很多，“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快一点了。”
楚明玉走过去，他被拉走时，还不忘回头跟关航解释了句，“余博士就这样，他比较高冷，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这边是宿舍楼，二楼没人住，你们自己找房间睡吧，动静小点啊，不要打扰别人。”
余淮不悦地声音隐约传来，“你管他们，又不是刘星河，这么大个人，还不会自己找地方睡觉？”
众人：“……”
关航叉着腰原在地纳闷了会，“不是，我……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很多余？为什么？”
其他队员异口同声：“头，不止你这么觉得。”
天太冷了，才离开被窝才半个小时，已经只剩余温了，楚明玉裹紧了被子，开始打摆子。
他被病毒感染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体温也在慢慢的降，这感觉就像迟早有一天会凉似的。
余淮把他从被窝里拉过来，抱着他像是抱了块冰坨子，他把楚明玉的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胸口，掌心覆盖楚明玉的手背，“你手好冷，身上也好冷。”
楚明玉往他身上靠了靠，“你身上暖和啊。”
余淮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那再抱紧点。”
楚明玉躺好了，“关航说，国家已经已经在北边沿海建立了海底基地，沿海几个城市也清理出来了，建立起了三大陆路基地，幸存者们都可以去那里避难，你和刘叔他们也可以去。
我问过他了，好像待遇还不错，吃饱穿暖，没丧尸，而且像你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现在就比恐龙还珍惜，他们会格外优待。”
余淮对于这样安宁似乎没有那么期待，“你呢？你和我一起去吗？”
楚明玉：“……”
什么时候把要去服役这事告诉余淮，成了楚明玉现在最难开口的事。
他是军人，还是特种兵，现在还身负异能，这些标签，注定他不能待在安稳的后方，做个缩头乌龟。
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流血，总要有人去做大家不愿意做的事。
这是他作为军人的职责。
抛开这些，还为了你爱的人，为了他能因为你的努力而能更安全，即便是赴汤蹈火，也一样值得。
喜欢和爱，并不一定都能相守，可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少一分一毫。
楚明玉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余淮这个问题，他心里很难受，像是被绵密的针扎过一样，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余淮也没有再问楚明玉这件事的结果，两人就这么抱着，一夜无言。
沉默代表的是什么，已经不需要言说，成年人的世界，原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谁都没有错，只能说这样的时代，让人无可奈何。
但他真的，真的很想自私一次，让楚明玉留下来，不要去冒险。可每当他有这些想法时，他脑海里总会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他，不能这么做，不能再来一次了，否则什么都没了。
自从他遇到楚明玉开始，总会想起一些断断续续很奇怪的事，会做一些没头没脑的怪梦。
楚明玉那张脸，像是曾经见过，第一眼就觉得熟悉，让他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后面尝试，靠近他，也逐渐证实了某些想法。
也许他们曾经真的相识。
他的梦里发生了好多事，太真实，也太窒息，他像他，又不像他，他在梦里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做事随心所欲，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似乎也感觉不到别人的难受。
明明是一样的脸，做的事却跟现在的他大相径庭。
余淮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就是楚明玉质问“他”——这是爱吗？你真的会爱人吗？我是你的附庸吗？我就应该这样每天等着你回来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人啊。
他从没有听楚明玉用那种困兽一般的声音嘶吼过，每一点挣扎都好破碎，混着血和绝望，让他有种心被攥紧一样的疼。
楚明玉的确不应该因为仅仅陪着他而碌碌无为，可是放开多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此时却让余淮觉得有如千斤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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