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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得那个陈寻吗？”顾之行是个闲不住的，几日没逮着人下棋，便去了好友玄清的宫里找他聊天。
玄清正翻动书页的手顿了顿，随即便恢复了自然。
“不认得。”
“这新来的也不出来走动啊。陛下这些日子成天留宿他那儿，真是少见的事情，我还真想看看他长了张什么样漂亮的脸。”顾之行摸摸下巴，“下回想个借口去他宫里坐坐，你去不？”
玄清淡淡道，“不去。”
“你们出家人当真就没有一点俗欲了？”顾之行撇嘴，“这也不想那也不想的。”
玄清没接话。
书上的字再难入眼，那个雪中的红衣身影又出现在眼前。笑意晏晏，凑近前，手伸来，只拂去了一片花瓣。
花瓣悠悠荡荡点在水上，泛开一圈圈柔软的涟漪，正如此刻他的心，心旌摇曳。
眸中带笑，朱唇轻启。
——“玄爱妃。”
书本被骤然合上，向来清冷如霜雪的道人面色不佳，“你该走了。”
顾之行大惑不解，“我才坐了多久呢，赶我走做什么？”
拗不过板着脸不讲道理的玄清，顾之行莫名其妙地被赶走了。
“什么人呀。”顾之行摸不着头脑。
玄清呆坐半晌，旋即起身去了园中。
宫中栽了许多的白梅，是这儿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一到冬日便是满园白色与浮动的暗香。梅须逊雪三分白，当真掩在白雪中时，竟也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该有那一抹红色，生动地，像一株雪地里的红梅。
模模糊糊地想着，视线中居然真的出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如那抹红色跃出幻觉。
苍纨满脸笑地凑近前，“发呆呐玄爱妃？”
玄清静静地低下头，望着苍纨因为天寒有些苍白的脸，点了胭脂的双唇红嫩而柔软，嘴角勾着不掺杂质的笑意。
他于是想起自己尚在师门习武的时日，所在的山头苦寒，草木总结着霜，不见多少活物。他却于中捡到了一只受了伤的小鸟，红白相间的毛色，不过半掌大小。
师门的一砖一瓦浸了太多年的寒气，总泛着寂寞萧索的冷意，年纪还小的玄清便捧着食盒悄悄地喂养着那只相思鸟。
听它叽叽喳喳地欢叫，在窗台上哒哒地蹦来蹦去，寒意便好似没那么刺骨。
这只相思鸟终是被人发现了，他是师门最重视的大弟子，不得有半分玩物丧志的可能。
惩罚他后，师父就握着那只小相思鸟向天空一抛，它于是拍着翅膀飞离了。
那日似乎也像是今日般下着雪，天地间一片白帷幕，灰白的天际沉沉地抑下来，那个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融在一片含混中。
他自知是留不住这些生动的，玄清明白自己的一生就将如相思鸟飞离的那日，一片萧索空寂，唯余天地间不尽的茫白。
面对半天不说话的玄清，苍纨有些困惑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爱妃，回神啦。”
小飞鸟哒哒地蹦过来，啄食他手中的食料，温软的小身子令人不住地放软力道。
空寂的白色间，你是唯一那抹亮色。
「8384:玄清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60。」
这一好感度来得蹊跷，不过这种躺着赚来的好处时初总是来者不拒的，她的笑容愈加灿烂。
“玄爱妃在想什么？”苍纨仰着脸问道。
玄清回道，“……在想先前与顾之行的一局棋。”
苍纨一拍手，“是了，玄爱妃喜欢下棋的。不若朕陪你下几局？”
玄清万年没有情绪的眼中少见地出现几分笑意，“臣遵旨。”
宫中与师门是一般的苦寒，但若不是孤身一人，这些日子便也不算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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