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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纨感受到他有心事，在荀景澄看书时按住了他的手。
“小寻，你今日总是有心事的模样。”苍纨满是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荀景澄垂下眉眼，嘴唇嗫嚅着动了动。
“告诉朕呀，我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臣从小家道中落，辗转于各地讨生活，十九岁时进了皇宫。”荀景澄终于道，“臣尚且记得父亲的教诲，要臣学有所成，报效家国。却始终没有实现的机会。”
苍纨有些猜到了荀景澄的意思。
“你想……进入军队？”她轻声问道。
“是。”荀景澄承认道。
苍纨刷得站起身，“绝无可能！你可知道战场是怎样危险的一个地方？你不会武，人也从未上过战场，此番进了军队哪还有命回来？！别的都行，此事不必再议。”
她心中又怒又怕，深深地望了一眼荀景澄，拂袖而去。
「8384:您不打算让他去吗？」
「时初：当然是要让他去的，不然小景爱妃怎么夺得天下？展现一下我的在乎而已，在我们分别之前最后刷一下好感度(???)」
入夜了，苍纨难得没有去荀景澄的宫内，而是歇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槐兰进入殿内，低声通报道，“陛下，皇后在殿外求见。”
“叫他回去。”苍纨正持毛笔挥洒，画一幅水墨山水。
槐兰应声，半晌后重又回来，为难道，“陛下，皇后不走。”
苍纨唇角紧抿，发狠道，“那就让他在外面呆着好了。”
暮春时节，夜晚已经隐隐有了蝉声，这几日天气都好，黑夜里月明星稀，朗照着深深庭院。
半个时辰后，苍纨搁下笔，从窗子望出去，便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仍旧立在院中。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
“倔死了。”苍纨走向荀景澄，满眼委屈与心疼，“站那么久，累不累？”
荀景澄摇头。
“呆瓜，跟朕进去。”苍纨牵起荀景澄的手，想带他进入殿内，却一时没有拉动。
苍纨回头，看到荀景澄一脸认真。
“你生气了。”荀景澄道。
“我当然生气！我们大婚才这么些日子，你就赶着去送死，是觉得当这个皇后委屈你了？”苍纨红了眼睛。
荀景澄低下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知道你有报国之志，也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是朕把你困在皇宫里了。”苍纨松开了荀景澄的手，疲累道。
感受到手里的空荡，荀景澄的心中无端地涌起一阵恐慌，他不禁上前一步牵住苍纨。
“臣不去了，要前平叛乱这些话，陛下便当臣没说过。”荀景澄道。
此时的让步，也在荀景澄的谋划内，是权宜之计。以苍纨对他的情意，最后总是会答应的。
但他说得那么认真，以至于连自己都有些迷惑，此话究竟是真还只是哄女帝的一个谎言。
“你父亲，怎么告诉你的？”苍纨问道。
荀景澄的手紧了紧。
“父亲告诉臣，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臣一介布衣，却不能只看得见方寸天地，而当为国拔剑起蒿莱，为国奉献此身。”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苍纨喃喃地道，“朕能明白，能明白。”
夜色下，苍纨的脸色格外白，像是有些透明，她的瞳孔映着银晖，其间有什么光在闪烁。
“朕会给你安排一个无需上战场的职位，你绝不许逞能。”苍纨死死地攥住荀景澄的手，用力道，“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受了什么伤，无论轻重，朕是一定要叫你回来的。”
“陛下……”荀景澄望着她。
苍纨转过头不再看他，片刻，终于还是放弃了装出狠态，一下扑进了荀景澄的怀里。
“朕理解你，所以同意你上战场。”她道，声音中有些许的哽咽，“你也要记得朕一直在此处等你，不能意气用事。”
荀景琛弯下身，将头埋进了苍纨的颈窝处，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大猫。
他没有再回答。
太多的谎言，他向她说了太多谎言。
今夜，我不想再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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