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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内心数着数，微眯眼瞄准面前的靶子，一个接一个飞镖命中，手上飞镖逐渐减少。
最后一个。
“唰——”
“啪！”
飞镖稳又准地扎在了靶心上。
“哇！姐姐好厉害！”邬白捧场地鼓起掌来，怀里抱着的是一堆池欢赢来的小玩意儿。
从精致的绒布娃娃到口吐人言的鹦鹉异兽，短短一盏茶功夫，池欢就游刃有余把摊位上大小奖品赢了个精光。
摊主丧着脸递来最终大奖时简直快要哭出声来，他今个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上这么一尊大佛。
早知会遇上她，还摆什么摊啊？
“老板，谢了。下次再来。”迟欢勾唇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仿若四月花开。
“您走好，您走好……”哎呦，姑奶奶你可别再来了！
满脸苦笑，强撑着恭恭敬敬直到迟欢领着邬白走远。老板转身就赶紧收拾好了摊位上所剩不多的东西，抹了把额头大汗，连夜跑路。
那姑奶奶要真再来，他可就亏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
“姐姐？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呀？”
“去哪儿呀！去哪儿呀！”
邬白侧着头看迟欢，他每说一句话，笼子里那只鹦鸟就学舌着重复一句。
二人一鸟走在这热闹纷呈的暗市里，倒有几分和谐又美好的意味。
唯独迟欢的表情有几分违和……
或许迟欢自己还未曾察觉，但微妙的表情变化已经被邬白尽收眼中。
她面色些许凝重，浑然不像是之前表现出孩子心性的那个小女孩。
在想什么？难道……
厌倦了演戏陪他，也厌倦了那般温柔模样？
邬白腼腆可爱的面具之下，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幽光。
“去……”迟欢拧了拧眉没察觉邬白情绪的变化，话一滞，忽然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和邬白踏入暗市开始，就一直有好几道气息暗中跟在他们身后。
不出意外应该是觊觎她项上人头的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打算见机行事对她下手。
有皇帝派来的暗卫在身边，迟欢倒不担心自己性命有虞，甚至打算将计就计抓个现行，再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真凶。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气息竟接二连三泯灭，就像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存在的痕迹一般。
迟欢刚才心中倒数的并不只是手中飞镖数，更是那几道潜伏在暗处将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气息余数。
逐渐减少，一个不剩，简直诡异。
总归不可能是杀手们消极怠工全都上班摸鱼开溜，难道是……皇帝派来的暗卫工作效率太高？
迟欢回忆着那位暗卫单膝跪在自己，满脸肃然模样，一时间觉得他单枪匹马把那几道气息全都干掉了的可能性还真挺大。
那她还怎么顺藤摸瓜！
难得一次，迟欢因为别人帮自己办事的效率太高而感到烦恼，一阵头大，额角突突跳。
扶额无奈了好久，迟欢认命叹气：“去茶楼听书吧。”
茶楼酒肆，总是自带一些流转各种情报的属性。说不定在哪里真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也不一定。
她还记得原书中女主对暗市里某家茶楼的点心赞不绝口，说不定邬白也会喜欢。
……
邬白看着面前的甜点心，眼角余光又扫了扫身旁座位上那一堆迟欢替他赢来的小玩意儿。
再不由得回想起迟欢把这些塞给他时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
邬白：……
迟欢是不是对他有所误解？
虽然身体的确还是个小孩子，也故意在迟欢面前表现得很人畜无害，但……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用勺子舀了一小块甜点放进嘴里，很甜，很细腻，很美味……
不可否认，是能够让人上瘾的东西。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喜欢，也不想去接触。
邬白放下了勺子，被遮在兜帽下的那双眼看向迟欢，平静得可怕。
此时的池欢正撑着脑袋，看着楼下说书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欢的味道，对邬白来说也很香甜，像是美梦一般让人迷醉，也如美梦一般触之即碎。
按理来说，他也会讨厌和迟欢离得太近，因为恐惧终会失去。
但似乎已经陷得太深，他并不讨厌亲近迟欢的感觉，只厌恶除自己以外吸引她目光的一切。
顺着迟欢的目光，邬白也把注意力转向台上说书人。
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年长他与迟欢十来岁，一张脸说不出有多出色，此刻却让邬白感到极为碍眼。
【需要属下现在把他解决掉吗？】
影的声音直接出现在邬白脑海中，他敏锐感觉到了自家少主的情绪波动。
【不必。】
邬白敛眸，又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小口甜点，然后添了一句。
【等姐姐对他不感兴趣再做掉。】
他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想因此让迟欢不开心。
迟欢侧眸瞧瞧打量邬白的时候，正看见他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着甜点心。
虽然整个人被笼罩在硕大的袍子里面，又显得有些阴郁，但猜想他应该还是挺高兴的。
也对，哪有人能拒绝一份甜点心！
邬白高兴迟欢就高兴，只要反派不黑化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时间，迟欢因为没捞到什么有用情报而变得阴沉的心情都明媚起来。
“喜欢吗？我的这份也给你呀。”
迟欢将自己面前的点心一并推到了邬白面前，笑意盈盈。
邬白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一瞬，然后扬起头，露出小虎牙，展露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嗯！喜欢！”
可爱，真可爱。
“多吃些，才能快快长大。”迟欢笑着rua了一把邬白细软的头发，如愿看见他腼腆的脸上浮现出一小团红晕。
这个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但迟欢总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邬白转换得太快了，脸上的从阴郁到灿烂只消一瞬就全然变化。总让迟欢有一种他腼腆温顺还带着点小可爱的性格只是一层假装给自己看的面具的错觉。
就好像一旦她转开视线，他就会重新陷入无边黑暗，阴郁苦闷无处可逃那般。
不过应该也只是错觉罢了，现在比较苦恼的是她才对。
她佯装听书，实际上耳听八方，零零碎碎的情报倒是听到了不少，但却没有一件和国公府大小姐落水相关。
真头疼。
这要是换做女主坐在这儿，有用的情报恐怕恨不得直接蹦?到她面前。
迟欢略带不爽地瘪了瘪嘴。
“啪！”
忽然，拍案声炸响。
“各位客官，咱们接下来就唠一唠这尧启境内独一份的特殊势力——红莲狱！”
红莲狱？那不就是男主说的，可能和她落水相关的杀手组织吗？
迟欢的视线一下子挪了过去，颇感兴趣。
而在她视线挪走之后，邬白的嘴角一下子压了下来，眼神撇向说书人，有些森冷。
【要动手吗？少主。】
【不必。】
虽然拒绝了影的提议，但邬白的表情属实阴沉到了极点。
一天之内第二次，同一个人从他这里抢走了迟欢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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