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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看了看符，没有第一时间定下契约。
在莫向对自己动手之后，迟欢一直有着这样的清晰认知，这个强无敌的暗卫先是忠于皇帝，后才是忠于她这个主子。
然而，如今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这个认知就被打破，属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莫向：……
主子你要是问这个问题，怎么答才能完美糊弄过去还真是他的知识盲区。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单膝跪地，牵起迟欢的手，轻轻在她指尖落下一个止于礼仪的吻。
虔诚得像是跪拜神明的信徒。
“在下已与陛下解除契约，从今往后不再听命于他。”
解除契约了啊，原来如此，迟欢内心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才怪！
迟欢猛然发现事情不对劲。
她当然知道莫向和皇帝解除了契约，她想问的是这个吗？解除契约的原因啊！莫向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嘴一瘪，盯着莫向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来。
这家伙明摆着是一本正经地敷衍过去了吧……
莫向一脸坦坦荡荡，眼睛会发亮似的。
大眼瞪小眼，两两无言。
迟欢：我就这么盯着你，我看你心不心虚。
莫向：你盯就盯，反正我不心虚。
……
不知过去多久，迟欢首先在这场无名的争斗之中甘拜下风。
她轻哼一声，挪开了眼。
不说就不说，她也懒得去刨根问底探究些什么。
咬破手指，将血滴到符纸之上，随着血液渗透入纹理之内，一种若有若无的牵连在她和莫向之间逐渐清晰。
意念一动就能与莫向两心想通，不必什么通讯工具就能实时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方联系。
这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栖梧令”。
签不了吃亏签不了上当，从今往后莫向就真成了她可以完全信任的左膀右臂。
“莫向。”迟欢眸光一动，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做，“你知道幽谷这个地方吗？”
幽谷，原书中遍地是宝却明珠蒙尘被埋没在世人眼里的宝地。
五步一奇珍，十步一秘藏。
早期女主的强力外挂之一。
迟欢提起幽谷倒也不是起了什么争抢女主机缘的心思，只是记起女主此刻还在幽谷庄园中受苦受难。
人嘛，最容易对将自己从苦难中拯救而出的人产生感情。
抓住机会能多刷一点女主好感就多刷一点，这就是反派女配的生存机遇。
抱紧富婆大腿，就能奔向美好生活！谁是最大富婆？那当然是女主！
莫向看着迟欢问题出口，还不待他回答什么就眼神越来越亮的模样，满头问号。
主子这是脑子里又冒出了啥古怪想法？
不过幽谷那地方，他倒的确有所耳闻……
“知道。”
于是莫向不做深思，点了点头。
“咳咳咳，知道就行，交给你一个任务。”迟欢冲着莫向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听来，“威武将军在幽谷之内有一座宅邸，如今里面住着将军府的二小姐，你……”
“主子，咱们做事还得有原则……”
莫向忽然满脸为难打断了迟欢的话。
迟欢：？
“害人的事还是少……”
迟欢：？？？
莫向一副铁骨铮铮模样，就差昂着脖子来上一句“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去做的！”。
迟欢：……
她在莫向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我不是让你去害她的意思……”
迟欢扶额，叹了口气。
再说了，她也没有对女主姜岚下手的动机不是？
“在下听说主子素来对尚书家公子颇为上心，威武将军府二小姐又与那位公子自幼定下婚约……”
莫向淡淡开口，其意不言而喻。
在他看来，迟欢不仅有作案动机，而且作案动机还很充足。
迟欢怔了一瞬，然后才从脑海中翻出相关的记忆来。
原身和女主结仇的关键因素之一，是常年霸占京城金龟婿榜榜首的崔尚书家公子崔立安。
容貌?i丽，家世出众，天赋异禀，性情温润如玉……
此人是眼高于顶的原身唯一看得上的婚配对象，同时还是女主惨被退婚的冤家对头。
按理来说也是个重要配角，但迟欢穿书之后满心满眼都是还未黑化的大反派邬白，哪里还注意得到别的事。
若非莫向提及，她恐怕都要忘了还有崔立安这么个人。
“崔立安不是什么好东西。”
迟欢下了这么个结论。
莫向：？？
奇了个怪了，依照他之前得到的情报，迟大小姐应该是对崔公子颇为倾慕才是，怎的如今会是这么个态度？
“咳咳咳。总之我夜观星象，发现姜二小姐近日有血光之灾，你且去暗中保护一下，时刻与我保持联系。”
“……”
莫向沉默了一瞬。
“是”
迟欢这个举动虽然怪异，但毕竟是主子下达的合理命令，莫向并未多问什么，领命告退。
迟欢看着莫向像个大黑耗子一般“唰”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既阻止反派黑化，也帮助女主脱困，她真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女配。
视死如归般将剩下的药汤一喝而尽，迟欢往床上一躺，终于记得照顾照顾自己病弱的身体。
普一合上眼，睡意就沉沉袭来，思绪刚坠入梦中，她的身体就自行运转起灵力。
从外界吸纳灵气，运行一周归于丹田，增进修为的同时滋润修补着受伤的身体。
百鸟朝凤之体，竟恍若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
虽然明面上邬白是答应了迟欢回房好好休息，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睡觉这个习惯。
起初是因为一闭眼就会深陷梦魇，后来是逐渐习惯和麻木了失去睡眠的感觉，再后来他学会了用在头脑里一帧一帧回放迟欢喜怒哀乐或嗔或笑模样的方式来熬过漫漫长夜。
熬出黑眼圈是常事，只是平常他都会掩盖一二，这几日实在挂心迟欢的身体情况，无暇顾及自己，才会显得格外憔悴。
手中拿着铜镜，邬白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脸上那伴随他多年的狰狞黑痕正在一点点破裂，裂痕以缓慢而又势不可挡的速度扩散到整个黑痕之上。
细密如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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