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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略微思索，觉得自个儿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修行天赋。
“乃是整个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天之骄子，这样的天才，一旦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跺一跺脚大陆震上两震的庞然大物。”
迟欢额角逐渐渗出冷汗来，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安乐公主亲生。
什么绝世无双的天之骄子？她分明连引气入体都还没做到！
谁见过在修行路上跌倒还爬不起来的绝世天骄啊？反正她没见过。
然而鹤发老者显然不会知道迟欢内心的忐忑。
“圣女人选并非人力所能左右。”他叹了口气，伸手像老祖宗对自己后辈一般摸着迟欢的头。
“理论上你和你母亲的血脉彻底消失在世上之前，根本不存在什么圣女二代。”
“但教廷要维持自己的统治，就必须有名正言顺的天命圣女存在……”
只要圣女血脉一日不断，二代圣女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顺。
随着鹤发老者的叙述，一幅血淋淋的画面逐渐展现在迟欢面前。
圣女不愿留在教廷之内，那便只有杀死圣女和斩断圣女所有的血脉。
毒杀、刺杀、暗杀……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巩固教廷统治。
她的祖母她的母亲，都死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追杀之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教廷想杀的人，无处可逃。
一教四象十二国，尧启不过是其中一国，纵使尧启皇帝想护住安乐长公主，又怎能与教廷相对抗。
难怪……难怪姜岚会说迟欢是人人想杀的角色。
若是取得她项上人头，前去教廷邀功，恐怕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权利地位悉数到手。
无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她能安然长到十岁，恐怕才是个意外，至少从迟萤开始，又该有无数人对她项上人头虎视眈眈。
“你该逃，逃得越远越好。”鹤发老者满脸严肃，当即就往迟欢手里塞了好几样灵宝，“你母亲原本是由圣女麾下势力保护，如今既然她已遭遇不测，恐怕圣女麾下的势力也已损失大半。”
“老朽微薄修为，虽然在尧启境内尚且能护你安全。但一旦来了教廷和四象的人，也束手无策。”
天下已无安全之所。
迟欢心下一沉，大感不妙。
她能够作为圣女血脉存活至今，是因为有圣女麾下忠臣以死相护，然而日前迟萤能得知将会不断有人想杀她，证明那些以死相护的忠臣多半已无余力。
她不禁是面露几分哀戚之色。
身为被保护的最后一位圣女血脉传承者，那些保护她的忠诚下属她甚至连一面都来不及见，就已与其天人永隔。
“你母亲……‘死’得如此突然，实在大大出乎我意料。”鹤发老者拧眉沉思，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配着铃铛的小手环，不由分说就戴到迟欢手上。
“这个你拿着，不可离身。”
他又踱步沉思，满目忧愁。
“按理来说就算圣女麾下的大部分护卫都失手了，那一位应该也能阻拦大部分危险，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迟欢转动手腕，铃铛叮铃作响。
只是一个铃铛，竟然隐隐有大道之韵散发而出，每一分纹路都好似有开天辟地的力量，每一声脆响都好似能破碎天地，撕裂灵魂。
“那一位是谁？”迟欢留意到了老者话语中的关键。
能够被一名化神境以上修士赋予如此厚望的高手，还是她母亲曾经的属下，说不定能收为己用。
“那位啊，他常年一袭黑衣，俊朗非常，不但身手异于常人，气质也格外出众，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他是一把堪斩星辰日月的剑。”
迟欢听着这形容，觉得这人的形象越发熟悉起来。
俊朗非常？气质出众？实力不凡？
迟欢：……
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莫向。”
迟欢开口唤了一声，下一秒莫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俊朗非常，气质出众，实力不凡。
她就说这样的人设，怎么可能是跑龙套的。原来此人是教廷圣女身边的最强暗卫？
“前辈，是他吗？”
鹤发老者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莫向，激动到语无伦次：“是你！是你啊！”
“前辈，你还活着前辈！”
故人相见难免激动些。
迟欢能够理解地点了点头，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她脑门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疑惑非常。
迟欢：？？
前辈？这至少得是化神期的老人家竟然管莫向叫前辈？？
莫向似乎也意外且震惊，丝毫没有熟人见面的感觉。
他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竟然躲到了迟欢身后，低声拧眉：“主子……”
迟欢：？
你这家伙怎么还躲她身后去了啊？！
前辈的前辈受到惊吓一样藏到她身后，还真是多少带点刺激。
迟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要真有什么事儿，她挡在莫向面前也没辙啊。在化神修士眼里，她不是还不如一坨棉花嘛？
“前辈……你不记得我了？”鹤发老者满眼震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抱歉，在下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失忆？
迟欢回头盯着莫向的双眸看，他果真满脸困扰，不似瞎讲。
“实在记不得老先生您，还请见谅。”
虽然平日里莫向总是怼天怼地，必要时还是很懂分寸。比如现在，他就表现得如此儒雅随和，风度翩翩。
礼貌且疏远。
迟欢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在鹤发老者的眼中看到了名为失落的神色。
“也对，也对，你一定是经历了苦战。”他叹了口气，抹了把眼角泪花，“哪怕还在世，当初也重伤了吧。”
莫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最终他开口，点头承认了此事：“几年前我确实重伤过一次，原因已记不清。”
“破案了，十有八九莫向你就是我母亲身边最强的人。”迟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寄予厚望，“以后还得靠你多多保护，麻烦了。”
“主子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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