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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诊所的医生一摸到我妹妹的额头,直接就建议送县城医院,说:“这孩子发的不是一般的热,我从医几十年还从没见过烧成这样还能活的,赶紧送县城医院吧。”
心急如焚的母亲又将小浣送到了县城医院加急病房,这时小浣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的天,49度半。”
医生被体温计上的数字惊呆了,他对母亲说:
“这孩子烧得太严重了,即使饶幸能醒过来,估计脑子也烧坏了,变成傻子,你做母亲的得有个心理准备。”
母亲当场就给医生跪了下来,哭着求医生救救女儿,并表示即使女儿变成傻子她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经过医院的全力救治,小浣终于在昏迷了四日四夜后以后奇迹般苏醒过来。母亲总算长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只要小浣能活着,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也能够接受。
但最终被医生不幸言中了,小浣醒来后目光呆滞,无论母亲怎么叫唤她,她也没有反应,既不会哭也不会笑。
医生对母亲说他们已尽全力了,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最理想的了。
母亲一只手抱着木偶一般发愣的小浣,一只手牵着我回到家里。她把小浣放在床上,叮嘱我看着妹妹,便去厨房里烧火做饭。
我乘机逗起小浣来,可无论我怎么逗她,就是不理我,最后,我鼓着一肚子气跑去投诉母亲,说妹妹不理我。
母亲听了我的投诉只是默默地垂着泪,我听到她一边洗着菜口中喃喃道:“果然傻了。”
令母亲意料不到的奇迹再次发生,就在母亲喂小浣吃完晚饭后,小浣忽然说:
“妈妈,我渴了。”
我看母亲全身哆嗦了一下,脸上一下子现出了久违了的笑容,她点点头,连忙跑过去倒来开水喂小浣。
“妈妈,我自己能喝。”
小浣从母亲手里接过开水自己喝了起来,母亲激动得热泪盈眶,说:
“小浣,妈以为你烧傻了,你吓死妈啦!”
小浣伸出手来替母亲擦着眼泪,说:“妈妈,小依没傻。”
母亲高兴得一下子将小浣抱了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又亲,说:“小浣没事,妈就放心了。”
可令母亲感到惊喜的事还在后面,而且不是一件,而是一连串的惊喜。
第二天母亲淘米做饭时,小浣就在旁边看着,母亲说:
“小浣,你去外面找哥哥玩。”
小浣说:“妈妈,我要学来做饭。”
母亲说:“小浣年纪太小,还做不来,这些活儿由妈妈来做。”
可小浣执意要学,母亲见拗不过她,便留她在旁边看着。母亲炒菜时,小浣问母亲油盐酱醋的用途,母亲耐心地解答着。小浣一一记在心里,说:“妈,晚饭由我来做。”
母亲哑然失笑,见难得小浣有这份心思,便随口应了一句。
我家就在裁缝店的旁边,白天我和小浣留在家里玩。晚上母亲打烊回来,小浣已悄悄地将晚饭做好摆上桌了。而且做的米饭松软可口,菜炒得色香味俱全,一点也不亚于母亲做的。
母亲嘴里吃着饭,问:“小浣,你以前在家里是不是做过饭?”
小浣摇了摇头,说:“没有,妈妈,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
“好吃,真好吃。”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替母亲回答了小浣。
晚上母亲给我们唱着童谣,可母亲只唱了一次,小浣便说:
“妈妈,我学会了。”
母亲惊异地望着小浣,小浣便照着母亲唱的重唱了一遍。母亲见小浣的记性好,有意考下她,将《百家姓》、《三字经》取来读了一次给她听,问她能记住几句?
没想到小浣竟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而且一个字也没有记错。
母亲又惊又喜,平日里有了空闲便开始教我和小浣学认字。但令我不服气的是,明明小我两岁的妹妹不但比我学得快,甚至是过目不忘。
有那么几天,不服气促使我尝试过勤快认真地去记忆奋力追赶,可事后发觉对这拥有超常能力的妹妹根本就令我望尘莫及,这令我一下子泄了气,我私下悄悄逗妹妹问她是不是怪胎?
小浣嘟着嘴,说:“哥哥,你欺负我,我告诉妈妈知道。”
她并没有告诉母亲,但她的超乎常人的能力再次展现出来。
母亲给客人剪裁衣服时,小浣只看了一次,便说:
“妈妈,我学会了。”
母亲讶异地望着小浣,翻出一块有瑕疵的布料交给她,不一会,小浣竟照着母亲的样子剪裁出一模一样的形状和尺寸来,直让母亲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母亲心疼只有几岁的我和妹妹,平日里大小家务都不让我们做,可懂事的小浣总是趁母亲看店一声不响便悄悄地将家务活做了,洗衣、做饭、扫地,几乎全揽了下来。
“小浣,这些活儿都不是你该做的,妈一个人能干得来,以后别干了。”
母亲拉起小浣的小手来心疼地说。
小浣咬着牙,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我天性活泼好动,经常和对面杂货店刘姨的女儿刘雯到处乱跑,玩得很野,可妹妹小浣却和普通的小女孩不一样。
我和刘雯玩石子的时候,她就蹲在一旁用小石子画画,而且神情专注,人物、街道、房屋,看到什么就画什么,妹妹一系列的怪异举动让我这个做哥哥感到很不解,私底下悄悄问我母亲,妹妹是不是怪胎?或者烧坏脑子未好?
母亲听了劈头盖脸地训斥了我一顿,说哪有做哥哥的这样说自己妹妹的?下次再敢胡乱说话妈绝不饶你。
记忆中这是母亲第一次训斥我,还是因为小浣,这让我的小心脏有些不舒服,但她终究是自己妹妹,过后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这天,母亲正坐在缝纫机前缝着衣服,小浣拿着母亲做衣服时用的划粉在地上画着画,顽皮地说:
“妈妈,我要把你画下来。”
母亲只当是小孩子胡闹乱画,笑着嗯了一声,并未在意,继续缝着她衣服。
过了一会,小浣抬起头来,说:
“妈妈,我画得不好,没把你的美丽画出来。”
母亲听了放下手上活儿,好奇地过去瞄一眼,母亲完全被惊呆了,她的形象竟被小浣用划粉一笔一划栩栩如生地画了出来。
母亲飞快地去跑进店内取来镜子,对照了一下,禁不住激动得把女儿抱了起来紧紧搂着,说:“小浣,你真是天才,把妈画得太唯妙唯肖了。”
这一刻,母亲热泪盈眶,她发觉这场高烧,不仅没让女儿变成傻子,反而诞生出了一个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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