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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
白阮的心重重坠了下去，像有什么东西卡在胸腔，竟让她觉着此处的空气如此稀薄，不够呼吸...
战苏羡经常会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带它去看魔界的大千世界。
为她摘冰灵葡萄，给它烤冒油的鸡腿。
他们一起看过金霞映天，一起踏过漫山白雪。
他从不知道，原来这残忍的世间，竟还有这般美好。
不知不觉，小狐狸已是带给他内心最温暖的存在。
而更为开心的事发生了！
那一天，天净如扫，流云纷荡。小狐狸的周身竟显出少女的虚影！
她一袭白衣委地，神态悠闲。她开心的望向他，冰肌莹彻，斜抱云和。
是的，小狐狸快要幻化出人形了！
战苏羡努力的盯着她看，只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云边探竹般，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他和小狐狸双双期盼着幻化的那一天。
战苏羡想，他一定会带着她看遍山川河流！踏遍漫山花海！带她体验所有美好的事情！
到底是怎样的幸运，司命星君才会安排小狐狸到他身边。
要是永远这样也挺好的。
眼前的战苏羡忽然目光一凝！
就在小狐狸幻化那天，妖族和魔族爆发大战，小狐狸为救他奄奄一息。
白阮望着眼前的景象，百感交集，心里满是怅惘。似是亲身经历过这世事悠悠般，满心的无力与沧桑...
那晚的月光很明亮。
他抱着只幻化了一半妖元的她，泪如决堤。
她贪恋着他怀中这片刻的温暖，泪如雨下。
凝噎相望，漫天的悲伤席卷而来，模糊了视线。
他怀里的小白狐化作一片虚空，在月色中消散...
像是可以抓回来般，他疯狂的扑着那些虚影碎片！绝望的哭喊，“软软！！你别走...”
他拭去脸颊的泪水，天际已然泛白。朝霞衔暖淡金色渲染，灼热刺进恍惚的瞳光。
战苏羡历经千辛，在那万年玄冰中掘出玄冰花。
他渗出的血沁在万年玄冰中，似是妖冶殷红的花。
他将小狐狸的那一半妖元小心注入。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唯恐惊了玄冰花中那微光浮现，几近消散的白狐妖元...
只是，这来之不易的玄冰花难以生存，需要每年以他的心头血去浇灌！
几百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会过的这么慢，这么难熬。
他也曾再次回到与小狐狸吹青叶曲的漫山花海，只是再没有暗香浮动和缠绵悱恻。
有的，只是悲切与落寞...
战苏羡做这一切，只是希望能够帮小狐狸，把她破碎的一半妖元，用玄冰花存养完整。
能够让她，轮回往生...
自己定会不顾一切去找她！
他笑，“小狐狸最喜欢吃冰灵葡萄了。每年的忌日，我都会带她来这里！这冰灵葡萄，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兀自沉迷在那些回忆里。想到小狐狸，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你这是何苦，不过是徒增烦恼。
白阮生生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这几个字，对于他来说字字诛心，她不忍说。
白阮没想到，自己的心竟也默默痛了起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可以把对方藏在心中，写在眼里。
那么久，久到白云苍狗，世事轮回，也不肯泯灭...
大概在战苏羡眼里，即使世间所有星辰与日月相加，都不及小狐狸在他心里的半分，光芒万丈...
战苏羡把白阮带离出他的回忆，此刻的他，竟觉得白阮是那么熟悉。
他虽微淡的笑色匀在两靥，心里却早已翻腾过几番。
不论今生还是前世，她就是自己的白软软。
战苏羡眼周微红，情思慢慢溢出。他道，“软软，你可愿意同我回魔宫？”
闻言，白阮攥起青白的手，微微仰头。正对上战苏羡柔和的目光，“恐怕不能。我不是你的小狐狸。”
她将怀里的青浅蓝莓果掏出，递给战苏羡。
她知道，这就是冰灵葡萄。“抱歉，我无意间摘了这里的葡萄，还给你。”
白阮知道，自己很残忍。
无论她的哪一世，曾是战苏羡的小狐狸。可今生，她就只是白阮。
战苏羡眸中的温厚与柔软渐渐暗淡下去，长睫微微扑闪，缓缓低垂下来。
他没有说话，伸手接下了白阮递来的冰灵葡萄。
这时，白阮手腕处的传音灵镯亮起。她轻轻触上那亮白的光，里面传来云潇未低沉的声音。“你是在鬼市吗？”
“嗯。”白阮知道，定是云柔和他透露了什么。
“白阮你等我，我这就去找你。”话音落下，传音灵镯的光渐渐湮灭。
刚刚还被刺痛的战苏羡，此时却笑得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几百年了，他都不曾这般笑过。“原来你叫白阮...”
只须臾，云潇未就来到鬼市。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湖边的战苏羡和白阮。
他拉起白阮的手腕，看到她眉心若隐若现的白狐印记，眼里满是担忧。“没事吧？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白阮摇摇头。
“我来买避水丹。刚被赤炎蛇缠住，是魔尊救了我。”她顿了顿，伸手摸向自己的额间。“只是，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到我身体里面去了。”
云潇未把白阮带回妖界，湖边只剩一个落寞的身影。
战苏羡靠着葡萄藤缓缓坐下，将白阮还给他的冰灵葡萄，一颗颗放入口中。竟觉得这葡萄有些辣烫喉咙。
他记得，明明是甜的。
“她同云潇未回妖族了...”
“会好的，我总不能拽着她不放啊。”
战苏羡呢喃着，压下心中的百味陈杂。不由瞳光里散出一层水雾迷蒙的粲然。
也许，他可以同孟婆讨碗忘川酒，不再受那回忆剜心刺骨的折磨。
只是，他从未想过丢却这段记忆。只因，他不想忘记她。
***
这天晚上，白阮睡的不是很好。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就是那只小狐狸白软软。
他们依偎在漫山花海里，暖风熏人醉。
她柔软的发丝垂在战苏羡的肩头，耳边响起他较之淡风还轻和的音息。
“软软，无论你的方向在哪，我都会一直向你走来，靠近你。如同我的爱意，永不停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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