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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着切吧，前后两层。”
“你怎么又知道？”余生生闻言照做，看到龙猫前后剥离开来，笑着看向萧何。
“我订的，我自然知道。”萧何接过蛋糕轻声道。
余生生的手机响起，她看着陌生号码沉默一会儿，接起来。
“喂？”
“余生生，是我。”余生生的手机好像有点漏音，或者是萧何耳朵过于好使，电话那头陈之昂满是少年清冽感的语句一字不落地落在他耳朵里。
“嗯，什么事？”余生生垂目，声音有些冷漠。
“……”对面沉默良久，久到余生生面前的蛋糕被戳的面目全非，陈之昂才轻轻地道，“没什么，就是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有心了。”余生生不冷不淡，挂掉了电话。
萧何抿起唇来，撩起眼皮来看向余生生。她没有表情，缓缓地将蛋糕塞进嘴里。
富贵坐在萧何脚边，它摆着尾巴，抬起爪子来拨了拨萧何鼓起的口袋。
那是一只首饰盒，里面装的是萧何买的一条简单的彩金锁骨链，上面还挂着一枚定制的尾戒。
尾戒也很普通，但在内环刻了一串数字：20031111，除此之外，戒环没有多余的花纹。
萧何在富贵叼出首饰盒之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口袋。
余生生闻声抬头，看到萧何有些慌张地将富贵架了起来。富贵已经长到快30厘米长了，此刻它前爪扒在萧何右腿上，整个身子支愣起来，露出一颗脑袋，眼神无辜地看向余生生。
“怎么？”余生生看到富贵晶亮的眼睛，有些奇怪地看向萧何。
萧何结舌，他拨了拨刘海，掩饰着换了话头：
“陈之昂从哪里搞到你手机号的？”
余生生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从同门师兄那买的。”
“这两天他一直在骚扰你吗？”萧何见她神色如常，试探着问道。
“没有一直。”余生生看向手机，硕大的时间下面是日期。
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余生生的生日。也是五年前的今天，余生生见识到了她印象中最壮阔的表白。
余生生本科六个舍友，四个人十一月份过生日，于是她们凑了一个周末，一起吃了顿饭，算是过了生日，没有礼物，没有花里胡哨，简简单单地，大家都很高兴。
所以余生生生日当天，除了收到初高中朋友的祝福以外，一如往常。
植物学课上，余生生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这节课讲什么？”余生生看到老师走进来，掏出课本象征性地随便翻了一页，又趴了下去。
“谁知道啊，讲ppt吧。”舍友手上游戏不停，头都不回敷衍了一句。
“哇，真的耶，你猜的真准！”余生生撇了她一眼。
“太客气。”舍友笑笑，继续敷衍。
余生生撇嘴，看到老师坐在了讲台上，这才安心看起手机来。
当时距离余生生加上陈之昂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两人发展迅速，暧昧期尤其上头。
余生生出校打工，陈之昂会专门接她回学校；但凡上了新的电影，陈之昂二话不说领着余生生就扎进影院；余生生有任何想吃的，陈之昂总会第一时间来接她，要么就一个外卖送到门口；一逢周末，余生生绝对不会呆在学校，跟着陈之昂各种吃喝玩乐的地方溜了个遍。
甚至连余生生的舍友都沾了光，反季的水果，各种零食几乎不断。
“又在跟小学弟聊天？”一个舍友探头过来，看到余生生的聊天记录笑嘻嘻地戳了他一下。
“赶紧表白啊，你生日呢，多好的机会？”另一舍友怂恿。
“不行，以我过往二十年的经历，这种事最急不来，要温水煮青蛙。”余生生摆摆手指，一副老生常谈，运筹帷幄的样子。
“哦～懂了，你在说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舍友起哄。
“没有！干嘛这么说他！”余生生急，她正要挠人，却听到上课铃响。她佯装生气地瞪了众人一眼，老老实实地趴回了桌子。
余生生给陈之昂的备注是一个小幽灵的emoji，聊天背景换的陈之昂的课表。
【你不是早八吗？】余生生见陈之昂一直没回消息，皱了皱眉。
【人呢？】
【回我嘛～】
【就一下下？】余生生咬唇，她反复扒拉着之前和陈之昂的聊天记录，心道也没有惹他不高兴吧？
展示的小组成员在讲台上干巴巴地念着ppt，台下趴了一片，余生生下巴支在桌子上，紧紧盯着屏幕，脖子有些酸。
【你穿越了？】
【故意不理我？】
【行，再找你是小狗！】余生生有些懊恼，她将手机一拍，埋头就要睡觉。
手机一振动，她连忙抬头，却发现是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
没劲，余生生懒得回，又趴回去。
三四节课余生生依旧是这样的状态，她看着没回应的聊天界面，不由有些担心。
“他不会出事了吧？”余生生问。
“好好在宿舍睡觉出什么事，从上铺翻下来？”舍友不解。
“他是本地人，通校，会不会上学的路上出事了？”余生生不安，“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丢了包什么的，没法回我？”
“你想多了，也许人家只是单纯的不想回你呢？”舍友笑着调侃她。
余生生听罢瞬间垮起一张脸来。
“就是，你个大恋爱脑想象也太丰富了，说不定只是昨天等双十一零点，今天睡过头了呢。”另一个舍友打着哈气，付完尾款整个人蔫了八度。
“讨厌……”余生生嘴撅的能挂水壶，她疯狂的戳着陈之昂的头像。
他的拍一拍是：“今天余生生喝热水了吗”
“喝个屁！”余生生吨吨灌了几口，委屈巴巴地趴了回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
【理我，不然真的生气了！】
杳无音讯。
余生生湿了眼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陈之昂貌似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回不回是他的选择，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求陈之昂回消息？就算没了自己，对于陈之昂来说，也许还清静吧？
想到这余生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泪水，趴在手臂下低声呜咽起来。
好巧不巧的，这是余生生的二十岁生日，她居然在这一天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和自己的定位：
没人搭理的大舔狗！
从小到大，她的表白不是被礼貌拒绝，就是石沉大海，如今终于以为她这棵铁树有望开花了，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和陈之昂的关系，可还没表白呢，人就不见了，难道她余生生就不配拥有爱情吗？
舍友们看得出余生生的难过，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悄悄地将纸巾递了过去，各个焦灼地用文字交流起来。
【哄她啊！】
【怎么哄，她是为了男人！】
【小学弟也是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男人靠不住！】
【所以到底怎么办？】
【请她吃饭，三食堂的炸鸡？】
【再加一杯奶茶，我点外卖】
【我也要，珍珠奶茶三分糖】
【顺带给我带一杯！】
【……】
下课铃未响，教室便躁动起来。
“生生，我们点了奶茶，陪我去拿？”一个舍友轻轻拽了拽余生生的衣角。
“你们背着我点外卖？”余生生双眼湿漉漉地，她抬头，听到她们五个点了奶茶更加委屈。
“当然有你的！走吧，茉香奶绿加椰果。”舍友笑着替她收拾书包，拥着她就往教室走。
“我要去冰啊……”余生生撅着嘴，抽抽涕涕地道。
“去了去了！”舍友笑。
众人刚出教室，就被拥挤的人潮挤到了墙边。嘈杂的人声充斥着整个走廊，余生生摸了摸脸，将包背好，随着人流慢吞吞地往外走。
忽然一个男生挤到余生生身边，他身形高大，看着像练体育的，递给她一只巴掌大的盒子。
“这是什么？”余生生贴着墙，看到包装精致的盒子系着一条丝带，正沿着墙角蜿蜒出去。
“生日快乐余生生。”男生放下小盒子就走，他的背影迅速没入人群，让余生生来不及问太多。
“你认识？”舍友好奇。
“不认识。”余生生摇头，她拽了拽盒子上的红丝带，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那头。
人潮微微褪去，余生生这才顺着丝带往外走。
丝带沿着墙面，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盒子，大小不一，有重有轻，一路上不少同学看向地上的丝带和礼物，还有险些被绊倒的，看得余生生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鬼啊这是？
她沿着丝带收了一路的礼物，直到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舍友怀里都多了不少礼物。
教学楼外面站着一个挺拔的男生，他穿的很板正，运动装衬得他整个人意气风发。
皮肤微黑，面庞清利，棱角分明，没有多余线条，干净的板寸，张扬的长眉下一双高挑傲气的狭目，流畅的鼻骨挺直，薄唇上扬，整个人吊儿郎当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蜂蛹而出的人群。
陈之昂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在看到余生生迟顿的走出来的时候挑了挑眉，嘴角一扬，漏出两颗虎牙。
红线的末端没在陈之昂的背后。
余生生几乎是机械地走到他面前的，陈之昂笑着看她，语气里全是调笑：
“真的生气了？”
余生生没有说话，她眼眶透红，仰着脸看向陈之昂。
“哭什么，一个早上而已，这么想我吗。”陈之昂粗糙的指腹蹭过余生生的眼睫。
余生生睫毛沾着泪，粘成一只扑棱的扇子，很配合的闭起来任由他磨蹭。
“你很讨厌。”余生生看他，闷闷开口。
“啊？”陈之昂听罢有些遗憾地笑了，他从背后捧了一大束玫瑰出来，无奈道，“那怎么办，本来今天想跟你表白的。”
余生生愣住，她看着面前环抱不过来的玫瑰花束上面放了一张合照和一把车钥匙。陈之昂垂目看着余生生，收起一贯的痞气，眼神尽是温柔与宠溺。
“我没有别的财产，只有那辆小路虎，等我毕业，我会送你一本写着你名字的房产证。”陈之昂声音清朗，少年的傲气与张扬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余生生双唇打颤，看着阳光下陈之昂晶亮而认真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虽然你很蠢，总喜欢跟我唱反调，大大咧咧、邋邋遢遢，话又多，脸皮又厚，没有小姑娘的样子，但我就是喜欢找你玩，就是喜欢看你各种反应，看到你跟别的男生打闹就会生气，你笑我就高兴，你委屈我就不知所措。”
“你再骂我……”
“我喜欢你余生生，真的喜欢，除了接你、等你、陪伴你，我还想牵你、吻你、拥有你，我想你的眼里只有我。我希望你相信，只要有我在，以后的双十一对你来说，将只是个充满惊喜的生日。”
“哇哦！”放学的众人围了过来，起哄声此起彼伏，余生生却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一整颗心想要脱离身体一般，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余生生将花抱在怀里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人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他们扛着硕大的彩带枪，“砰”地打向万里无云的天际。四散的彩色飘带融在空中，洋洋洒洒地落在秃了的树干枝头。
那般壮烈缤纷，完全不逊于春日绽放的满城花色。
斑斓而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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