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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昂将她的头盔轻轻摘了下来，指腹拭过余生生的眼角，轻声哄她：“别怕。”
医院人莫名有些多，陈之昂牵着余生生，暴躁地插了一队又一队，众人看着他面色黑青，却个个敢怒不敢言。
实习的小护士颤巍巍地给余生生打着麻药，陈之昂看得心烦不止，他开口骂道：“你他妈行不行啊？不行别毕业嚯嚯别人成吗！？”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哽咽。
“早知道他妈找私人医生了，操。”陈之昂看她跑开仍不解气，不依不饶地骂。
“别骂了。”余生生不满，睁开另一只眼撇他。
陈之昂听罢乖乖闭了嘴，他趴在余生生身边，轻声哄她：“一会给你买冰糕。”
“哪有卖的。”余生生认真看着他。
“肯定有，没有就让他们进货。”陈之昂露出一颗虎牙，看大夫要下针又摆起脸来，“你好好缝，她要是皱一下眉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夫处变不惊，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余生生连忙按住就要跳起的陈之昂，对大夫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啊大夫，我弟弟惯坏了，太任性了。”
“没什么。”大夫看了余生生一眼，神色微缓，“你这原来有个口子，虽然好多年了，但还是稍微脆弱一些。”
“嗯……”余生生眨眼。
陈之昂虽是不爽，却也没再发作。只是听到余生生叫自己弟弟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
“姐姐，你今天怎么在外边等车？”陈之昂深吸一口气，调笑一般喊她。
“？”余生生被他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忍了下来，“今天不想开车。”
“那个大叔呢？”
“……我为什么能解开你的指纹。”余生生沉默，她看了眼没回应的手机，转移了话题。
“因为你的指纹我一直留着啊。”陈之昂笑着打开手机，生物安全设置里，有两个指纹信息。
一个是陈之昂自己的，一个是余生生几年前录的。
“留这个干嘛。”余生生闭眼。
“因为在等你，”陈之昂沉默一会儿，又轻声道，“你考研那段时间我很没安全感，我承认我是鬼迷心窍了，你原谅我吧。”
余生生沉默，她感觉到大夫缝针的线好像穿过自己的皮肉，隐隐约约的触感无限放大，让她心痒难耐。
从医院出来以后，陈之昂真的带着余生生来到了哈根达斯店里。
“一样来一个？”陈之昂看向余生生。
“那晚上干脆住在厕所吧。”余生生撇他，只要了一个巧克力的坐了下来。
“你不是不爱吃巧克力？”陈之昂歪头，坐在她对面。
“关你屁事啊？”余生生没好气。
“你不能这样，刚才在医院还好好的叫我弟弟，怎么翻脸不认人？”陈之昂无辜地挑眉，心情很好的样子。
余生生看了眼陈之昂的手，他手套放在一边，手上带着花哨的关节戒，没再说话。
陈之昂认真地看着她，抿了抿勺子。
“余生生。”他笑着叫她。
“放。”
“对不起。”
余生生抬头对上陈之昂的眼睛。
“我知道你要考研，不敢打扰你，可我发现没有你陪我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们说我是大冤种，为了个女人自断双腿。”陈之昂认真解释道。
“我也觉得你越来越冷漠，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我心烦意乱，又被他们激将，最后还是跟着他们出入各种你不允许我去的场所，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
“……”余生生缓缓垂目。
“有次我在夜店遇到了宋晴，她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一看她身形居然跟你有几分像，心一动，就起了歹念。”
“你们上床了？”余生生皱眉。
“没有！”陈之昂连忙否认，看着余生生的眼睛发誓，“你当时在台球室里看到的，就是我和她的最大尺度了。”
余生生沉默，示意他继续。
“我想利用宋晴惹你吃醋，然后让你来哄哄我，其实只要你哄我一下我就会立刻跟你解释这些的，但没想到被那帮家伙看出来我的不自信和慌张，虚荣心作祟，我鬼使神差地跟他们打了赌。”
“赌什么？”余生生问。
“赌你会回头追我多久。”陈之昂低下头。
“……幼稚。”余生生咬了咬牙，良久吐出两个字。
“对不起，我承认我不懂事，我知道我很蠢，很幼稚，很不成熟，不相信你，说难听的话羞辱你，拿宋晴刺激你，拿你的真心打赌，但我会改的，真的！”陈之昂一串话说的很急，仿佛怕余生生跑了一样。
“你不是要跟宋晴结婚了吗？”余生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轻咳一声又问。
“那是她骗你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联系到你的，我从始至终跟我爸说的都是‘我要娶余生生’，我爸也是同意的。”陈之昂肯定道。
余生生垂目，听到他说他爸爸同意的时候，忽然有些失神。
“我本来想你生日的时候认错的，正好在一起五周年，”陈之昂轻声道，“谁知道你身边多了个老男人，我知道他对你好，可是你们没在一起，是不是说明，我还有希望？”
余生生发愣。
萧何对她好吗？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为什么，余生生迟迟没有跟他在一起呢？
其实很多次余生生看向萧何的时候都觉得，也许应该换条路走了，可是每次她都想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她不知道。
直到她抬眼，看到陈之昂一如记忆里年少轻狂的模样，她才缓缓意识到自己在等什么。
她在等行船停岸，在等月光反照，在等初心萌动，在等浪子回头。
在等那段炽热爱恋的死灰复燃，在等那份破碎感情的破镜重圆，在等阳光下那个爽朗的少年幡然醒悟，回头再亲口对她说一句：
余生生，我爱你。
人能有多少次不顾一切的爱情，能遇到几个奋不顾身的人，余生生不知道，她看着陈之昂向来纨绔的眼睛换上了认真温柔的神色，她只知道，她终于等到了。
“所以，你现在长大了？”余生生眼眶微湿。
“大的不能再大了。”陈之昂说着浑话，就像无数次他咬着余生生的耳朵那样，脸皮都不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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