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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秋羽正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之中,盘膝而坐,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周身萦绕着蓝色的幽光。
和沐清漓分散后,他就被卷进了心魔镜中,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心魔镜有利有弊,只要勘破心魔,修行之路将会愈加顺遂,同理若是被心魔所困,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远陷入沉眠。
沐清漓一眼就看出白秋羽的处境,不免有些着急。
心魔镜于旁人本就困难,白秋羽又是正统魔族,想要勘破更是难上加难。
她放心不下,急得走来走去,大白看了一眼水镜,自然知道她在担心那个人,不由咬住沐清漓的衣角,梵天秘境的主人可以随意进入任何幻境,心魔镜自然也不例外。
沐清漓眼睛一亮,还是小剑灵的时候她就可以和大白无障碍交流,现在融合元灵精魄对它的想法更是一清二楚。
“大白,你带小金莲自己玩会,我去去就回。”说完穿透水镜消失在原地,留下大白和桌上的小金莲,大眼对小眼。
大白虎目盯着小金莲摇了摇尾巴,可爱,想舔,这么小,不小心吃了的话会被小剑灵打死吧。
沐清漓刚出现在白秋羽的心魔镜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烈火在屋舍灼烧,哀嚎声在传荡,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正在进行,绝望的气氛强烈而窒息。
一个“小女孩”跪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小手推了推眼前并排躺着的两具尸体,眼眶中血眸失去了光泽,恐慌的泪水布满了脏污的脸颊,血水在她脚边蔓延。
沐清漓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女孩”是白秋羽小时候的样子,心魔镜由真实而生,最擅长挖掘人心最恐惧害怕的一面,无限放大,摧毁人的心智。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白秋羽总是对之前的事避而不谈,年幼的心灵,在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屠杀之后,亲人更是因自己而死,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一旦挖掘开便是钻心刺骨,痛彻心扉。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小白秋羽似乎受到影响失去了理智,在绝望中趴在尸体上嘶声痛哭。
沐清漓心里一阵绞痛,蹲下身,将他抱紧低声轻哄:“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秋羽,快醒过来!”
她见惯了白秋羽温柔体贴从容淡然的一面,像这样撕心裂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又急又不知所措,只能抱着他安慰他。
她不敢想象白秋羽到底是怎么渡过这段黑暗时期的,此时她的心里只剩下的心疼。
沐清漓盯着仍在屠杀村民的黑影,扫过地上那一张张死前还面露恐惧的脸,其中更是有不少孩童,对着稚子尚且下如此毒手,不由怒火中烧,那些畜生都该死。
也许是沐清漓的安抚起了作用,白秋羽的尖叫声缓缓停了下来,却一把抓紧沐清漓的衣服,抬头咬在她的肩上,将她当成了杀人凶手,眼中戾气横生,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沐清漓没有动,忍着剧痛,一下又一下的顺着白秋羽的背:“乖,有我陪着你,不怕了,没人能伤害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秋羽缓缓松了口,沐清漓怀里一空,场景变换。
她看见一名灰衣老者拖拽着白秋羽,将他推进一个幽深的洞穴里:“住手!”
沐清漓扑了过去,却从老者身上穿了过去,眼睁睁看着白秋羽掉到洞穴里,她想也不想的跟着跳了进去。
小小的白秋羽,不哭不闹,心如死灰,抱着双膝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沐清漓坐在一边陪着他,她只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忙,主要还需要靠白秋羽自己勘破,刚才那个老头一看就是那种坏得彻底的反派角色,更是屠村的罪魁祸首。
沐清漓恨得牙痒痒的默默在心里记下他的样貌,以后若是遇到了,她绝对让他尝尝沐式打狗棒法的厉害。
然而小白秋羽不动,暗处的东西却不会放过他,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魔物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垂涎欲滴,眼睛冒着绿光纷纷从暗处爬向白秋羽。
沐清漓急了,在心魔镜受伤,同样也会加注在现实中:“秋羽,快跑!”
只是白秋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犹如一滩死水,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唤回他的心神,更别说是跑了。
所有人都死了,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他就是煞星,是他给村里带来了祸事,是他害死了大家,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该死的是他才对,就这样彻底消失吧,像他这样的灾星本就不该出生在世上。
黑暗空间中白秋羽脸色苍白唇角缓缓溢出鲜血,周身死气萦绕,幽蓝光夹杂着浓雾将他的半身包裹。
“沉溺黑暗吧,你生来就该存在黑暗里,人人都盼着你死,没有人会关心你,没有人会在乎你,更没人会救你,留在这里吧。”一道黑影附在他耳边,循循善诱,企图将他带往深渊。
随着白秋羽的上身逐渐被黑暗笼罩,一道清脆的歌声穿透靡靡之音从中脱颖而出,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黑暗无光,心在发亮,行路茫茫,天涯归处,青山傍水,屋瓦一田,夫伴妻随,炊烟袅袅,稚儿笑语,余生付笑谈……”
白秋羽失焦的眼神逐渐凝聚,血眸中折射出光辉,这首歌是……
沐清磕磕碰碰的唱着白秋羽曾经给她唱过的童谣,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唤回他得心神的话,这首承载了白秋羽童年最美好回忆的歌是唯一的突破口。
眼看魔物越靠越近,血盆大口对着白秋羽就要咬下,沐清漓慌了,下一秒暗芒划过,魔物被一分为二。
沐清漓歌声一顿,欣喜的看着骤然长大的白秋羽,童谣起作用了。
“漓儿……”白秋羽低喃,微哑的声音带着颤意,仿佛还没从绝望中彻底脱离。
“诶,我在这,我在这!”沐清漓刚想给白秋羽一个抱抱,转头就穿了过去,不由有些失望。
白秋羽没动,闭目感受沐清漓的气息,唇角缓缓划出好看的弧度:“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漓儿会关心他,保护他,爱他,乘风破浪,一往无前的奔向他。
沐清漓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白秋羽的身影在魔物群中穿梭,剑气凛然,气势节节攀升,剑刃所到之处,皆是锐不可挡的决心。
当他一剑劈开心魔跨出心魔镜,迎来的第一缕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彻底和过去道别,做回了真正的纯粹的白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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