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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便听到了锣鸣鼓响，想来，应该是阿姊在举行登基典礼。
“是陛下大婚的仪架。”看守抬头看了眼，头顶只有厚厚的一层土，他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不是要看你，我们几个兄弟也能去沾沾喜气。”
大婚……
所以他终于和阿姊在一起了吗？
真是……让人发自内心的嫉妒，可又觉得理所应当。
我终究还是输了，只不过输给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有马庆看守，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又像是以前的每一年一样，平静而又无聊的过去。每天我除了睡觉之外，再无其他的事情。
阿姊大婚后，看守我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喜欢和我聊天的那个人，据说被调去北地，还立了不少的功。
新来的看守每天想着如何立功，怎样见到阿姊，怎样在阿姊面前留下好印象，以求名扬青史。
他们不会理会我，因为他们的心中，只有阿姊。
被关进地牢的第十二年，我再次见到了阿姊，只不过这次不是她到地牢里来见我，而是我被带出地牢去见她。
被关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阳光，我竟有些不适应。
“给你一条活路。”阿姊依旧是当年的阿姊，身居高位，她却没有任何改变，“带着萧甘去海外。”
萧甘，李清之养了很多年的孩子。
马庆和我提起过他，马庆说，那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发现先生老师教导他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心教导，而是单纯的去应付他。
至于马庆去当萧甘的骑射师傅，也只是想看看这孩子能蠢成什么样子，顺便看看阿姊有没有恢复。
可那个孩子，就是认为，学武可以不用受苦受累。
“阿姊……”
“你和阎苓马庆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呵，看阿姊的样子，想来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陛下。”我跪倒在地，额头在地上重重地磕出声音来。
从头到尾，阿姊都没有变过，被权势改变，被时间改变的，只有我这种看不清楚的人。
“你的选择。”
“我愿意。”
无论阿姊说的地方是哪里，她说的活路，绝不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方，更不可能是折磨我的地方。她不必这么做。
“走吧。”阿姊挥手，转头，“看在二叔的份上，这一生，你便在海外，不必回来。”
“……是。”
我见到了萧甘，那个流着我血脉的孩子。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像是见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很是不解，不解为什么我会是他的父亲，就像是当初我困惑，困惑阿姊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姐姐。
“我恨你，就算你是我的父亲，我也恨你。”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长到了我的胸口，他恶狠狠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狼崽。
可是我不在意。
“恨吧。”我无声笑笑，“尽管恨。”
不止是这个孩子，就连我自己，都恨我。
恨吧，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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